不情不愿丢了小锤子,站了起来,试探着唤道:“敏儿姐姐说母亲有话问我,是有什么……是孩儿有做的不周全的么?”
是为我向四婶学琵琶?抑或是为我长街等候风露中?还是为了更早的两次私会?
想到最后一层,大冷天的不由打了个寒噤,冷汗都快从脖子后面流下来了,手脚瞬间冰凉了。
母亲抬眼瞥了我一眼,反问我:“你有做了什么不周全的事么?”
若是从前,我底气尚足的日子里,势必是要义正言辞的摇一摇头,反驳一句“怎会”。可那般问心无愧的架势,我现在已经十分装不出来,眼下已分不出母亲是认真在反问我,还是随口的问了一句。
咬着嘴唇思量片刻,说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孩儿说不好。”
谁知母亲听了竟莞尔一笑,说道:“你婶子都和我说了,若是你认真要学,就好好学吧!若是闹着玩的,趁早打消了这个主意,不要有的没的去烦扰你婶子!”
“啊!”我轻叹一声,如释重负一般。
随即发现母亲正盯着我,似乎发觉我有些古怪,连忙摆出灿烂一笑来:“是了,孩儿是认真要学的。”
说着,顺势撒娇撒痴着坐到母亲的身边,挽了她的胳膊,甜甜笑道:“将来女儿学成了,头一个弹给母亲听!”
母亲在我鼻梁上轻轻刮了一刮,也乐了。
笑过,就在我以为问话已完的时候,母亲忽然从一旁的小几上拿过一张请帖递到我面前,问我:“你何时和林家的四小姐这般要好了?”
我一听到“林家”,不受控制,先把一张脸飞红了,忽然又意识到是母亲在问我有关林家的事,脸上的血色又一下子消退尽了。
“母、母亲说的是什么?我怎么不能明白?”
想不出好的主意,只好装傻。
母亲将那张请帖又往我面前递了一递。
那架势,在我看来,不像是在递一张请帖,反倒是像在递一把锐利的刀子,要把我的伪装生生地割下来。退缩一下,没奈何还是接了过来。
我微微颤抖着,将请帖取了出来。
是林云真送给我的,邀我过两日去林家说话,说是有个女儿间的绣工比赛,虽是闹着玩的,但很期待我去。并无什么其他的,不该说的话。
我抿着嘴将请帖塞了回去,放到母亲的膝盖上,不做声响。
母亲将请帖放到一旁,笑了:“我到不知道,你何时和林家的小姐这般要好了?难道你们常常私下有往来么?”
一听“私下”二字,我便耐不住了:“没有!”
母亲本无什么其他想法,见我反应这么大,不由地侧目乜了我一眼。我被她这么一看,顿时更加紧张了,连忙整顿了一下衣裳,正襟危坐起来。
母亲却笑了:“我的儿!怎么还是这般的经不起玩笑?”
误打误撞,反倒微微给我以开脱了理由。
我一下抓住这句话做救命的稻草,故意装出严肃的模样:“儿是闺阁女儿,一时一刻谨记着祖母母亲的教诲,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心里却忍不住暗暗唾弃了自己一番。
母亲点了点头,又摇一摇头,弄得我云里雾里,这才笑道:“从前以为你要在佛祖面前清修一生的,所以故意才更加苛责你一点。但你如今既有了红尘之心,适当的也该玩笑玩笑,没的憋出病来。”
我摸不准这话有几分真心,遂讪讪点了点头,并不搭茬。
“看得出这位林家的四小姐和你投缘,既邀你,你便去去也无妨。”
“真的?”
我忽然大喜过望。
去了林家,岂不是就和他靠得很近很近了?
若是有缘,是不是能再见上他一见?
母亲颔首,捏了捏我的笑得微微有些鼓起来的脸颊,说道:“只不要回来的太晚就好。”
我连忙站起来向母亲行礼称谢。
母亲指了我,和敏儿慧儿笑道:“你们瞧瞧她,其实还是个小孩子呢!一点脾气心思也藏不住!”
敏儿亦是笑道:“姑娘本来就还是孩子,太太不要太拘束了她才好。太太您看,姑娘笑起来多漂亮啊!”
母亲依言往我面上巡了一巡,笑道:“果然我们芙儿是个小美人呢!笑起来,更是漂亮呢!”
纵然我是激动得不行,还是为这一顿夸羞了一羞,又略略的有些骄傲自得起来。
母亲轻抚一抚我的脸颊,笑道:“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