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顿时心头一暖,立即也就悟了——他离经叛道不谙世俗也好,他谦谦君子警警受礼也罢,与我有何想gān?我只知道,他是个顶温柔可爱的人,也就够了。
这般想着,看见他慢慢向这边走来,也缓缓露出了微笑来。
“云真,你们在说什么呢?”他虽是问他妹子,眼神却一直瞄着我,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叫我越发不好意思起来。
林云真嘻嘻笑道:“没什么,只是九姐姐没听过《秋江》,我正给她说戏呢!”
林琰挑眉一笑,故意逗她妹子:“你能说什么出来?有空也给我好好讲一讲才是!”
林云真冲她哥哥悄悄吐了一吐舌,又冲我挤眉一笑,说道:“三哥哥,我先进去了。”说罢,扶了她丫鬟的肩,同站在一旁等着的以真一起进屋去了。
我望着云真轻盈的脚步,不禁生出几分羡慕来,感叹道:“令妹真是活泼可爱呢!”
“你果真没听过戏?”林琰等他妹子走远了,这才柔声问我。
我感激他的温柔,便十分诚恳的点了点头:“平日里家母要求甚严,家里也甚少歌舞宴客,所以不曾听过。”
林琰笑道:“那岂不是少了很多乐趣?你平日,都爱做些什么?”
一问这个,我越发觉得没趣起来,平时爱读几本诗书打发时间,可若说这个,岂不显得我更加无趣了?再者,他们世宦子弟,必是读书上学的,怎么会瞧得上我读过的这几本书?若说针线女工,那是做女儿的本分,更加谈不上爱不爱的了。如此想来,我这日子过得委实无甚滋味,连我自己也嫌弃拿不出手来了。
幸而林琰是个体贴的,他见我窘迫就不再追问了,笑道:“戏文其实也不算什么,有空,我带你去看歌舞,那才有意思呢!”
我连忙追问:“真的么?”
他点头承诺:“真的。”
我喜不自胜,连如何该对父母那里jiāo代也顾不得了,满心鼓舞,只恨不能立时让他带我去。
窃喜之下,忍不住悄悄抬眼望了望他。
正好对上他笑意满满的眼。
羞得满腮绯红,心底却只是欢喜。
连他的声音亦染了笑意,但听他唤我:“白芙……”
还未等他把话说全,就听遥遥一声“崇谨”,我与他俱是浑身一震,急忙转过身去。
只见一个少年公子快步朝这边走来。
我见有陌生的外姓男子,下意识转身就要走。
谁知那少年公子都不等他自己站定,脱口就说道:“哎,你不是那……”
便怔了一怔。谁知这一出神间,便错过了溜之大吉的好时机。
林琰因笑道:“公坚,你又对人家小姐无礼了。”回头来与我说道:“你们见过,还记得么?”
我往他面上巡了一回,摇头:“不记得了。”
那公子的面容却渐渐泛红了,说话也支吾起来:“你、你今日与那日的打扮,倒、倒很不相像。”
我隐约猜到了他是哪一位,登时不悦起来。
林琰在一旁笑道:“公坚,不要总是你你你的,这位是崔员外的大千金。白芙,这位是石长史家的大公子,单名一个屹字……”
“就是‘巍巍独山岳,屹立镇宇宙’的屹字,表字公坚。”不等他说完,石家公子便接过话来,作揖腆笑道,“生,公坚,这厢有礼了!”
他那油腻腻的姿态叫我不舒服,兼之我想起他就是当日叫我“小尼姑”的那个,越发不快,遂抿着双唇只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