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秀嘀咕了一声:“谁信啊。”到底默许了。
或许,她自己都不愿承认。
她已经很习惯他的存在与陪伴。
炒瓜子机形似一个横放着的黑乎乎的大铁桶,高约两米,宽一米六。从进口将瓜子放进去,机器会自己搅动,保证瓜子均匀受热,比人手工效率高很多。
两套炒瓜子机花掉六百块。
这两台机器能让童秀家的瓜子产量能从日产二百斤,跨越到日产一千斤。
机器搬回来,秦红霞和秦东方当面没说什么,心里都有点心疼钱。但亲眼见过炒瓜子机的效率。他们都沉默了。
第二天,他们亲口提出要开新摊子:“就定在学校旁边吧。到时候秀姑娘去上学,还能有个照应。”剩下几个地点,等瓜子摊规模再扩大时再去也不迟。
打定主意给女儿争气,秦红霞胆子大了许多。
秦东方也道:“秦小五手脚麻利,算账算得清楚,现在能当半个劳力用了。我和秦婶说了,要让秦小五当长期帮工,秦婶同意了,以后按一个月30块给他开工资。”
“火车站那边的摊位我们两就能撑起来。是时候该开新摊子了。”
一个月30块,相当于厂里老练工人的工资了。
这待遇放村里能有人抢着去。
“行啊。”童秀一口答应,然后抛出一个问题:“妈,舅,你们不觉得,咱们的瓜子需要一个名字了吗?”
“啊?”
秦红霞秦东方双双愣住。
瓜子摊还要名字?
他们瓜子摊也有招牌,一张油布字上,用粗黑毛笔写了“瓜子六毛五一斤”“又香又甜的大瓜子”,“半斤起售。”等广告词。
周围的摊位都这样。
怎么就要起名字了?
看着他俩的反应,童秀忍不住感叹,长期的凭票供应,计划经济限制了这个年代的人的观念。商业思维尚未大幅萌芽。
敢于第一批下海做生意都是胆大且眼明的,但这群人里明白品牌效应的都不多。
她热血沸腾起来。
这不正是她的机会吗?
她循循善诱:“舅,现在咱们也有不少回头客了吧?”
说起生意,秦东方眉飞色舞:“对,还有不少呢。好多常年两地跑做生意的都认得我了。上次,还有人一口气带了二十斤回去,说要转卖呢。”
童秀又问:“那咱们新摊子开了,火车站的老客人能知道这新摊子是咱们的吗?”
秦东方秦红霞一愣。
是啊。
天下的瓜子摊都长一样。那些老客人凭什么能认出来这是火车站旁的那家呢。
不少在火车站瓜子摊上买过东西的老顾客都说,盼着瓜子摊开到县城里去呢。他们开新摊就是为了方便这些顾客。
现在顾客都不认得他们的摊子。
他们开新摊子有什么用?
童秀见两人明白过来,笑起来:“舅,妈,你们觉得妹儿瓜子这名字怎么样?”
妹儿瓜子。
一是朗朗上口,容易记住,二是能给人很qiáng的联想,让人一看到这名字,就能记起一个为了家境而拼搏的妹子的形象。
打感情牌,任何年代都百试不慡。
更何况这人心淳朴,讲究五讲四美的八十年代。
她轻轻巧巧又抛出一击重雷:“妈,季长官和我说了。上次咱们帮忙捉到魁哥的事,上面很高兴,说要奖励我们,派记者给我们采访呢。到时候,说不定我和舅说不定还要上趟电视。”
“真的!”
这回秦东方秦红霞一齐叫出声。
“上电视?秀姑娘你没听错?”秦红霞难以相信。电视,那可是电影演员、官员才能上去的。他们几个平头老百姓,还是搞个体的,社会地位最低,居然还能上电视?
这是撞上什么大运了!
秦东方喃喃几声:“真的,秀姑娘你没开玩笑?”
童秀笑:“季和平说的,还能有假。”
“我、我、我能上电视?上电视!我要上电视了!”秦东方被砸晕了,做梦似地傻笑,笑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快快快,我得找一身最体面的衣裳,准备着上电视穿,就那件蓝色的确良的,还有裤子裤子……”
童秀哭笑不得:“舅,还早呢。”
秦东方摸摸头,嘿嘿一笑:“这不是太激动了吗?”
“妈,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