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抬头看他。
“正式的。之前骗了你,因为你病情不稳定,爸爸必须跟你撒谎。拖到现在才离也是因为吴倩这种程度的病人需要监护。丈夫是第一监护人,如果我和她离婚,监护人就变成她父母了。为了随时掌握吴倩的动向,我必须是她的监护人。能理解爸爸吗?”
我笑了,“爸爸,梦果然是反的。”
他没听清,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本,“没有骗你。”
我接过小本,摩挲着离婚证三个字,“还有呢?”
“什么?”
“还有呢?吴倩怎么卖的我,她杀的人到底是谁?”
这次郑辉沉默了更久,他紧紧握着我的手,问我真的要听吗?
“如果你为难,那以后再...”
“没有为难,只是怕你难过。”
“不会难过的。”我说,“很多事情我都知道,也猜到了,听你说只是想让自己安心。让别人安心很简单,让自己安心太难了,爸爸。”
他深深凝望着我,眼皮半阖扫下一小片yīn影,抬起我的手心吻了几下,才说。
“你回来以后,我开始调查你失踪的事情,我们发现关梅有个同乡的朋友叫路媛,十年前失踪了,她早就跟家里人断了联系,也没人报案。这点引起了我们的注意。我们又从路媛入手,发现她和当年在吴家工作的周齐有过一段男女朋友关系。很多事情,只要找到一条线,所有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他说吴倩小时候受了那场刺激后害怕畸形,有jīng神疾病又信了歪门邪道,一直盘算着扔了我。十三年前,路媛确实是来吴家应聘保姆的,是周齐的老乡。一次偶然的机会,吴倩亲眼目睹她在厕所吸毒,她便用这件事威胁路媛,也用金钱诱惑了对方,让路媛拿着二十万把我带走。
她给郑子闫吃下的半片安眠药足以让他在旋转木马上睡几个来回,路媛拿着二十万和一个昏睡不醒的我一走了之。后来路媛不想带着一个拖油瓶,和她一同吸毒的关梅被高利贷bī到快要自杀,她便把我和八万块钱jiāo给因为了她。
这一段我知道,关梅本想收了钱把我扔了,但她看到了寻人启事,看到我是警察局长丢失的儿子。路媛告诉过她我是被亲妈扔出去的,却没告诉她我亲爸来头不小,而且在全力寻找我。我这个烫手山芋杀了也不是,扔了也不是,她只好慌不择路地带我逃到了c州。过了两年我长到五岁,她发现我是个能吐钱的金饭碗,她吸毒花的钱如同无底dòng,恨不得天天抱着我数钱,怎么可能舍得扔了我。
又过一年,路媛缺钱了,上门威胁吴倩再给一笔,吴倩不肯。两人争吵中她发病,失手用花瓶砸死了路媛,并把她埋在后院大树下。并不是他之前骗我说的偶然发病。而汪俊是她多年的心理医生,两人关系匪浅,他稀里糊涂参与了埋尸,从此一根绳上有了两个蚂蚱。汪俊无法摆脱吴家,吴倩无法摆脱汪俊。
他说,从周齐入手,他们不仅查到了吴倩遗弃我的案子,也查到了她杀害路媛的案子。当时是两个案子一起开的庭,他没让我去看。
我知道,他不敢。
他说当年知道我身体状况的只有他们夫妻俩和双方父母,而吴家二老一直在劝两人把我送给别人抚养,吴倩却没什么表示。所以他以前一直怀疑和着手调查的都是吴家二老。当初想把我送到外面住是怕吴倩认出我,告诉吴家人打草惊蛇。没想到我半点不同意到外面住,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我从没想过一个母亲会舍得这么做。”他说,“你回到我身边后,一开始不告诉你是怕惊动背后凶手,怕真是吴家二老把你送走的,你接受不了亲人是这样的人,想等你成年以后再说。后来我有了私心......再后来......”
他猛灌了一大杯茶水,摸着茶杯边缘自嘲道,“再后来,我查出是吴倩,而且......就没有办法说了。”
摸了良久,他抬起头来,“告诉我,你怎么知道的?”
“我......”
我抬起杯子遮住眼睛,“没什么复杂的,你知道的,关梅总是吸毒,我有时候会把她的东西藏起来。她毒瘾犯的时候说话没有把门,亲口告诉我的,我自己又拼凑个七七八八。幸好她从来记不得自己说过什么。”
我说,“那时候我知道是吴倩把我送走的,我也知道你一直在找我。但我不确定,我不确定你是真的在找我,还是配合吴倩做做样子。”
我说,“其实一开始我也不信,谁有这么倒霉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