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临近晚饭时刻,演武场的人群却丝毫没有散去的迹象,风嚣本来还打算随意晃一眼,现在还未进场就被这阵势吓到,皱了皱眉,抬脚就想离开。
然而就在转身之际,他猛地回了头——被人窥探的感觉,又回来了!
最近这半月里,风嚣无数次察觉到有双眼正盯着他,但总在即将追到源头的前一刻失去感应。饶是风嚣脾气再好,被几次三番这样戏耍,也早已是怒火中烧!
在哪里,在哪里?!到底是谁???
谁他妈这么阴魂不散!
表面上风嚣还是尽力压制着,边四下打量边快步往人群中走。
越是深入人群,那感觉越强烈,就像以前只是隐在影子里的蛇,终于在人前展示出獠牙。
滚出来啊!
风嚣往前跑了几步,那感觉却又一次毫无征兆地消失殆尽!
而风嚣抬头,正对上高台上似笑非笑的黑袍人的目光。
“你谁?”风嚣下意识脱口问出这话,口气并不太好。
这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他周围站的一圈人听清了,高台上的各家族长老也听清了。他们都停了当下的话题,看向发问的风嚣。
中心的沉默一直传递到整个演武场,刚才还嘈杂无比的场中,突然静得没人敢出大气。
风嚣身旁的人群自动让开了些,他身材本就略削瘦,被大人们的眼神一围,越发显得弱小。
不知是谁高声喊了句:“我当是哪个不长眼的,这不是风家那个小杂种吗,连云掣先生都不知道,还跑到这种场合来丢人现眼?”
一时间,静下来的人群再起窸窸窣窣的议论,可风嚣还是保持着仰头的姿势,直直望着那人。
风家的人见不断有异样的目光投向自家,都颇觉脸上无光,咬牙切齿地互相低声咒骂起风嚣来。
所有人都怀着看戏的心态等着黑袍人的回应,但见他一拍桌子起身,撑着手往前凑了凑,笑道:“我名,云掣,一介不入流的武师。”竟是认真地回答了风嚣的发问。
只有风嚣心中冒火,云掣明知他问的不是这些,在故意装傻。
于是在众人还惊讶于云掣为何要应话时,风嚣的一声“嘁——”,一石激起千层浪。
“这家伙中邪了吧,平常不都是躲着人走的,今天这么高调?”
“高调?说‘找死’比较贴切吧!”
“一个隐微境都未入的小子,居然敢对有造化境实力的武师如此不敬,可不就是找死?”
“不是吧,他还未入隐微?我可记得五年前他步入定基,那时御城都说风家又要出个天才呢!”
“对,五年了,他还是定基境……谁让他那个天才老爹偏偏跟林妖族搞到一起,那种下贱货色的后代,啧……”
……
这些议论风嚣听得分明,但不想理会。事实上,过去的那些年里,他听过的更难听的话多了去。
风嚣的父亲风彦回,早年是御城公认的天才,风家为培养风彦回几乎耗尽资源,可他最后为一个林妖女子出走,十三年间再未露面。
御城的其他家族本还眼红风家出了天才,风彦回离开后,眼红就变成了幸灾乐祸。加之林妖族在宙合界地位极低,群嘲也就更甚。
风嚣既是风彦回和林妖之子,这群嘲便大部分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偏言难以入耳又如何?即便是小小御城也不少勾心斗角,若无人撑腰,稍有不慎丢掉性命也不奇怪。
他风嚣名义上是风家人,但真闹出什么事,怕风家倒会避之唯恐不及。在有足够强的能力之前,能忍则忍,别无他法。
风嚣受不了被这么多人注视的感觉,也是颇觉云掣无趣,再不愿留在这儿一刻,转身就走。
四周的非议云掣也都听到了,见风嚣居然嘴也不还打算离开,颇为无奈地说了句:“这小子,真是耐性十足。”
只是这句话没人注意到,因为当时场中传出一个高昂的声音——
“敢对云掣先生无礼,也不劳先生出手了,风家自有家法教训!”
伴着这声怒斥,一阵极劲的掌风直风嚣冲面门而去!
风嚣暗道糟糕,侧身想躲,但显然对方实力高出他许多,即便尽可能快地作出了反应,那掌风还是实打实地落在了身上,他整个人被狠狠砸在高台下。
与此同时,人群中走出个锦衣少年,看起来比风嚣大不了几岁,他遥遥对云掣作了个揖礼:“风家管教不严,晚辈代表家族给先生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