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很会挑时候,果然是办过大事的人。”羲凰心情不错,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调侃着来人。一方面是真心实意的夸奖他,另一方面也是含沙she影的讽刺他。显而易见的是,后者更容易被人理解,来者小柱子一听到羲凰如是说,噗通一下就跪了下来,不停地对着羲凰磕头赔罪:“奴....奴才惶恐,求....求郡主恕罪。”
只可惜,这副诚惶诚恐、战战兢兢的样子,这回未能为他博来丝毫同情,反而引得上首的羲凰嗤笑出声,全不在意的问:“你这是在为你自己求饶,还是在为你妹妹求饶?”
此话一出,在场的其余三人皆是一片诧异之色,特别是跪在地上的小柱子,惊得都忘记了磕头,不由自主地抬头直视眼前的郡主。看了好一会儿后,眼中的诧异才渐渐被沉痛代替,不再进行任何辩解和否认,小柱子冷静的道出今日所来的目的:“自然是在求郡主放过梦鸢。”
“哦?凭什么?”羲凰明知故问,兴奋的看着眼前这个镇定自若的小柱子,一点都不着急提出自己的条件。因为,她真的很想知道这个小柱子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梦鸢为人谨小慎微,绝不可能犯下此等滔天大罪,定是有人在背后栽赃陷害。”小柱子义愤填膺的说出貌似可笑的理由,眼睛的余光愤恨地瞟了眼身边芙落,看样子在来之前是打探了不少消息的。羲凰将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后,做出如是判断。
都已经注意到芙落了,这小柱子确实不失为一个聪明人,怪不得能平安无事的将梦鸢护在宫中这么多年。羲凰莫名的对小柱子生出了一丝赏识,继而惋惜他参与了构陷太子这等谋逆大案,否则她真想将之收归麾下。只是,事情既已到了这个地步,那就不妨让他聪明的脑袋看得更清楚一点。
“那又如何?毕竟这宫里多的是冤假错案,也不在乎多她一个。”羲凰边说边从容地将脸上的包扎撕开,在小柱子如遭雷击的表情下,露出光洁无暇、毫发无损的脸蛋,然后向他粲然一笑,静静地欣赏起他jīng彩纷呈的表情来。
☆、手足情深
且说小柱子目睹了眼前的一切后,表情从如遭雷击变为难以置信,再从难以置信变为若有所思,接着又思了好一段时间,才终于明白了些什么。于是,表情归于平静,语气无所畏惧的对羲凰说:“郡主好手段,奴才佩服。只是奴才愚钝,不知郡主意欲何为,还请郡主示下。”
呵...这么快就理清了?果然没看错他,不过...“这倒不着急,本郡主想先听你说说你和梦鸢的事。”羲凰道。
“以郡主之能,不是应该都知道了吗?”小柱子又一次被这个思维奇特的郡主说得不知所谓,刚想再思索一会儿,却听她意味深长的说:“本郡主是知道一些事实,却还想听你说说真相。”
“...”突如其来的点睛之语,令小柱子有一瞬间的恍惚。或许是隐瞒得久了,已经身心俱疲。又或许是,在此之前,从未有人真正关心过他的前尘往事。小柱子面对这个一面之缘的郡主,莫名的有一种可以放下一切、一吐为快的安心感觉,于是神色平静的向她娓娓道来。
“奴才本出生于大楚北界村庄的一户普通人家,上有父母下有弟妹,生活虽说不上富裕但也算得上衣食无忧,只可惜...”小柱子突然睁大眼睛,眼中怒火熊熊。“睦章元年,匈奴大军南下,奴才家所在的村子首当其冲,被匈奴人屠戮殆尽,奴才和妹妹梦鸢因为贪玩当时并不在村内才侥幸逃脱。然而...”小柱子话音一顿,语气饱含着对命运的无奈继续道:“然而不久后就遇见了人贩子。奴才身子骨健康被卖入宫中为奴,妹妹因天生有心疾,半道上就被人贩子抛弃,此后数年都不知死活。”
说到此处,房内气氛急转直下,除了羲凰外,在场三人都有了悲戚之色,想必莲生和芙落在入鼎北王府之前,也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悲惨过往,所以感同身受吧。
“好在老天保佑,七年前,奴才奉公公之命出宫采办货物,在路边偶遇已经沦落为乞丐的妹妹。当时,她心疾发作已是奄奄一息,若不是被奴才发现,恐怕早已...”小柱子说到动情处,忍不住哽咽出声,待到心情稍稍平复,才继续到:“奴才不想妹妹一人流落在外,继续受苦,于是就擅自做主将她偷偷接进了皇宫。奴才当时正好被调往东宫当差,东宫只有太子殿下一个主子,他对下人们向来宽容,再加上我们兄妹俩都是谨小慎微的性子,起初几年,倒是平安无事。”
“那你还恩将仇报!”莲生的正义感突然爆发,直接打断小柱子的话,大声控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