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的灯光下夏冬笑了,笑的无法抑制,泼出来的冷水浸湿了头发和鞋子,冷的刺骨。
懦弱的人总希望逃避现实,而勇敢的人却一直在向现实挑战。
这是父亲曾经对夏冬说过的,当面临困难的时候,她总要反复地念着这句话,就像父亲还在身边一样。
冬日yīn沉的清晨,夏冬再次一个人默默地来到父亲的墓地,一夜没睡让她的眼睛微微泛红,送上手里的鲜花,她靠在墓碑上久久地坐着,听着北风呼啸。
手机反复在口袋里震动着,何意轩,康浩楠,还有林然,几个号码一一闪过,夏冬最终却只选择了最后一个。
“阿姨住院了,”林然的声音仿佛被北风chuī散了,都化成了冰刺进了夏冬的心里:“是心脏病,我想你也许需要和主治医生谈谈。”
“我会的。”夏冬合上电话,最后一次看着父亲的墓,那旁边空出来的,是留给母亲的。
来到医院时她见到了何意轩,宿醉让他有些疲惫,却并不影响他的魅力,护士站的小护士们看起来都十分乐意为他服务。
“我会处理的,”夏冬冷淡地看着他:“你回去休息吧。”
何意轩的面色有些苍白,可继而却笑道:“我可以理解你在关心我。”
“三十二chuáng家属,过来签一下字。”有护士在不远处喊。
夏冬走上前去向护士咨询着,并没有理会何意轩。
敞开着的病房里,夏母安静地躺在chuáng上,长期被病痛折磨的她显得很苍老,可是看向门前的目光却带着无法言喻的期待。
“妈,感觉好点了?”何意轩走上前去。
“门外的是小冬,对不对?”夏母看着他:“叫她过来吧。”
何意轩有些诧异,可却没有拒绝。自从夏冬嫁给自己后,这对母女就没有再见面,哪怕是父亲去世,两个人也只是如陌生人般擦肩而过。
这场婚姻固然没有带给他幸福,可是它带给夏冬的伤害却从未减少过。
看着夏冬走进病房,何意轩转身走了出去。靠在走廊的窗前,他点燃了一支香烟,路过的小护士看了看他,他对她笑笑,于是她没有阻止他。
对于自己的魅力他一向十分了解,这就像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本能,只要他想让对方高兴,就一定会达到目的。可是,这一切对于夏冬来说,却并没有效果。
昨夜他喝了很多酒,可是心里越十分明白,他看着她被另一个男人抱在怀里,看着她对他笑语嫣然。
何意轩又点燃了一支香烟,有时候他也感觉自己很贱,为什么他不能平静地接受夏冬和别人在一起,难道只是因为自己可笑的自尊?就像有些小孩子成年了仍不肯将小时候的玩具送人一样,夏冬难道只是这样一个玩具?
可是当他看到她倚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的时候,便知道她不是任何伤害他自尊的原因,而这,更加让他无法放手。因为他知道夏冬的性格,一旦真的放开,她可能永远都不会再看自己一眼。而这些,他受不了。
房间里有低低的哭泣声,半晌病房门打开,夏冬面色苍白地走了出来,何意轩掐灭了香烟走上前去。
夏冬没有哭,却低下头。
他伸手将她揽在胸口,抚摸着她的短发,那柔软的触感仿佛丝绸般熨贴着他的心。
“你赢了……”夏冬疲惫地伏在他的胸口:“妈妈什么都不知道,我不能让她伤心。”
现实就是现实,只要活在这个世上任何人都无法逃避。她的理想、骄傲、幸福,都在厚厚的现实面前撞的粉碎。
她可以不介意何成效与程怀远的明争暗斗,也可以背负着“离婚女人”的称呼在寻找幸福的道路上一赌胜负,可是她却无法拿母亲孱弱的心脏做任何的尝试。
这些年何意轩将一切都掩饰的很好,在夏母面前,他们是幸福的夫妻,有着让人艳羡的生活,时机合适的时候,他们还要生一个漂亮的孩子……
对于死去了丈夫又身患重病的夏母来说,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能让她安慰。
背叛、离婚、外遇……这一切,就让它们烂在心底,就像这冬雪下面埋藏的落叶,即使化成了泥,变成了人间最苦涩的水,也要渗进土里,chūn来天临时,只有满眼苍绿。
何意轩的手颤抖地揽住夏冬,将她的身体紧紧地嵌在自己的怀抱里。说不清是喜悦还是心酸,又或者只是心痛的太厉害,以至于无法体会出滋味。
“夏冬,夏冬……”他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