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他和沈沁身处他公司大楼对面的咖啡厅临窗的位置,果然,时钟透过落地窗向外望,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马路旁拿着手机给他打电话的时语馨。
父女二人隔着落地窗对望,谁也不让着谁。
“我的朋友,来给我送喜帖的。”时钟终于败在了女儿犀利的目光下,解释道。
时语馨这才放下心来,“哦!那就好,要不然我肯定打电话告诉妈妈。”
面对鬼jīng灵一般的女儿,时钟会心一笑,但很快就刻意板起脸,“那现在轮到我问你了,这个时间点,你不是应该在学校吗?”
“哦,因为我们班有个特别讨厌的男同学,老欺负我同桌,我没忍住,跟他打了起来。”
时语馨说到这里,顿了顿,远远地观察爸爸的脸色,见时钟并没有要生气的意思,这才继续道:“他打输了竟然去报告老师。妈妈被叫去学校,不清楚情况就让我道歉,所以我决定离家出走了。”
“……”
“可是我没有钱,没钱的话离家出走会饿肚子的,所以来找你借一点。”
沈沁就这样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时钟与窗外的那个小姑娘讲电话。这个小姑娘的眉眼像任司徒,但她的眼神里透着股英气,这点更像时钟。
当年的沈沁有想过,万一哪一天撞见了时钟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场景,自己肯定会嫉妒得发疯还得拼命忍住,可如今沈沁却觉得自己的心里竟然没有了半点波澜起伏,反倒隐隐地有些羡慕。
等到她也身为人母,和丈夫一道带着儿女出游,会是怎样的一幅画面?可沈沁发现,她完全没办法把丹尼尔的脸代入到这个画面里去,即便,她真的即将嫁他……
由于父母的思想还比较传统,沈沁和丹尼尔决定先在国内办一场婚礼,宴请宾客。
丹尼尔已升级为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本该是最忙的时候,却陪着她在国内耗了近一个月,接下来的半个月还得忙着筹备中式婚礼,丹尼尔只能时不时地两头飞,忙得不可开jiāo,却一个累字都没说过。沈沁感激,但是,却更内疚。只有她心里清楚,他百分之百的付出,自己到底回馈了几分?
她原来读过一本书,主人公这样形容那个他又爱又恨的女人:“我的生命之光,欲念之火,我的罪恶,我的灵魂……”沈沁越来越觉得自己心里也住着这样一个魔鬼,她妄图用时间来解决一切,可那到底是五年,还是十年,她完全预料不到。
尤其是丹尼尔飞回纽约的那几天,住在这处曾经属于蒋令晨的房子里,她怎么可能睡得着觉?
父母以为她这是婚前焦虑症,沈沁解释不得,只能溜出去喝酒。酒jīng是好东西,她依赖它们渡过了多少心理上的难关,她就有多信任它们。
可她原来固定卖酒的几家酒吧,有的早已换了新场地,有的甚至变成了健身会所,才几年的工夫而已,一切却都已预示着沧海桑田、人事皆非。
她喝得薄醉,总算可以回家倒头就睡了,负贵泊车的服务生帮她联系了代驾,她倚着酒吧旁刻意弄得片片斑驳的墙体,闭着眼等候。
不一会儿那位代驾就到了,沈沁远远地听见有人在问:“谁约的代驾?”
沈沁喝得耳朵发嗡,但依稀能够确定自己没有听错,睁开眼睛,看着模糊的人影从远处走来,渐渐地,那人影在她眼前变得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