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南笙稳稳拿着手上的骨灰盒，全然不把谭北城的怒火看在眼底，确切来说，他其实更乐意看到谭北城愤怒的样子。

因为他愤怒的时候，表情也是那么难过的。

“知道吗？看着她脸上的那道伤口，还有她眼底的凄苦，我就实在不忍心，想着赶紧一把火，燃尽她的痛苦，她为何痛苦，谭北城，你最清楚……想知道她离去的一年发生了什么吗？我现在就告诉你！”

谭北城原本想要抢陆南笙手上的骨灰盒，因为他的话愣在了原地。

“慕向暖为了你，被强暴了……”

数年前，在威尼斯酒店。

他不小心中了那些想要爬床的女人的药，欲火中烧，抓了一个女人来泻火，一夜放纵，醒来后，身边躺着的人是顾小雅。

谭北城忘不了那晚的感觉，忘不掉那人在他身下呻吟，他以为他想要的女人是顾小雅，把第一次给他的也是顾小雅，可结果不是。

陆南笙告诉他。

当年，他抓住的人是慕向暖，那个从小到大一直喜欢跟着他的慕向暖。

那夜，慕向暖以为他是想要，便给了他，醒来后，看到一条有危险的短信，代替他赴约去了，结果被人轮了。

而后还怀孕了，舍不得打掉可能是他的孩子，于是消失了近一年，去待产了，可惜……她努力坚持了那么久，生下来的是个死婴。

“不可能，是你骗我的。”

慕向暖被强暴了，还痛苦地生下一个死婴。

这些，谭北城统统不能接受，而且短信，他没见过，他看着陆南笙又吼出一句，“你骗我的。”

“骗你，呵，你谭北城有什么值得我骗的，现在，我手上的这份骨灰盒，你还拿得起吗？”

陆南笙手上的骨灰盒是水蓝色的，那是慕向暖最喜欢的颜色。

谭北城伸出手，也不过空举着，脑海里划过，慕向暖在他身下，委屈的样子，手终于垂下了，陆南笙说得对，这份骨灰盒他拿不起。

他站在台阶上，身子晃荡了两下。

陆南笙冷冷看着，右腿往谭北城面前伸了伸，他只要稍稍用力，谭北城就会因为重心不稳，从这半层楼的台阶上摔下去，加上腹部刚缝合的伤口，非死即伤。

谭北城伤了他的慕向暖。

谭家的人都该死。

陆南笙伸出脚，碰了一下谭北城。

谭北城身子一歪，眼看要从台阶上摔下来，被赶过来的薛然扶住了，“谭北城，你小心点。”

薛然偷偷看了一眼陆南笙，见他立在台阶上，双手抱着骨灰盒，看向她的目光，很是平静，让她有些恍惚，刚才看到陆南笙想要绊倒谭北城的那一幕，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

墓园。

慕向暖下葬的那天，落了很大的雨。

豆大的雨砸在墓碑上，噼啪作响。

参加慕向暖葬礼的人寥寥无几，除了陆南笙，只有薛然，谭北城心酸于她这寂寥的葬礼，却也明白，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是他间接害死了她的父亲，导致她的母亲不认她。

一切都是他的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