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过了中午,这地方人堆人,从街头到街尾,数百米的距离得挤上半个小时。
杨德成的店铺居然是开着的?
张哲辉很诧异,他刚准备掏电话给杨德成拨个电话过去呢!
这时,杨记古玩里走出来一个中年汉子,三十多岁的样子,手里捏着一个皱巴巴的黑色塑料袋,丢在一边。转过街角,匆匆离去。
张哲辉刚好看到他的背影,怎么都觉得眼熟,又有点陌生的样子。想不起来,就甭想了。他付了钱,抱着三足鼎下车,快步往杨记古玩店内走去。“杨师傅,你生意这么好啊?一大清早就开门,真是难得啊!”
杨德成嘴里叼着个包子,手里抱着一扎扎红头,像做贼似的,藏在柜台后边细数呢!听到张哲辉的声音,差点没把他给吓死,被包子呛得直打嗝。
他忙将红头藏了起来,面色煞白,两眼盯着张哲辉狐疑道。“呃,你,你怎么来了?”说话间,杨德成抬头四下扫了一圈,店铺里没发现大汉的身影,这才舒了一口气。
看到张哲辉手里抱着的物件,杨德成暗缓了一口气,换了一副脸色。两眼大放异彩,惊喜道。“是,是昨天手机里面的那个东西?”
“可不是。”
张哲辉小心翼翼见三足鼎放在店铺中间较为空旷的地方,又回头将店铺卷帘门拉了下来。“师父你快给看看,这东西是不是真的,大概能卖个多少钱。我想尽快脱手,得钱了,我再给您老包个大点的红包。”
“你小子,运气这么好,红包绝对不能少了。”
杨德成抓着放大镜,膝盖跪在地上,半蹲着仔仔细细打量着三足鼎。对于这东西,可以说杨德成比谁都熟悉。
这件三足鼎的做工,包浆,以及雕刻的手法,都特别逼真。当年他就是花了不少钱,把这个东西买到手的。
那会儿他何尝不是跟张哲辉一样的心情,迫不及待找了专家鉴定,又送去化验。结果这东西根本就是个赝品,是近年来的工艺品,只不过制作的手段比较高明而已。
杨德成装的很认真,时不时,掏出个小手电筒,对着三足鼎各个犄角疙瘩照了一圈。
不得不说,杨德成演技老道,稍微看了半会儿,他的脸色越来越差。到后面更是连连摇头,叹息出声。
见杨德成这般,张哲辉立马就慌了神。“老杨,甭给我开玩笑啊!真的假的,一会儿我再送去化验,你可别想蒙骗我。”
“哎!”
杨德成站起来,将放大镜塞进口袋,招了招手,不无悲哀。“你过来,自己看看这些地方,这纹理虽然细密,但造假太显见了,铜皮看起来锈迹斑斑,好像有些年头,实际上……对,你看这里上了年头的铜色,不可能有这么鲜明。”
“还有底部这里,明显是仿商的鬲鼎,造型不对。锈色也不太自然,器表的包浆肤浅,纹饰绘工有现代感。”杨德成自从亏在这三足鼎上,不知道做了多少研究,他向后退了两步,打强光灯。“来,你过来。”
“看到没,你这三足鼎,两耳做工呆滞,古韵不足。是真是假,你自己判断吧!”
完,完了……
自己辛苦攒了几年钱,还有父亲的棺材本,以及从胖子那里借来的十五万。这,这下可怎么办?
至于杨德成后面絮絮叨叨说的什么,张哲辉根本没听进去,他脑中一片空白,或许是昨晚一整夜没能休息好,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不可能,不是这样的。”
两片嘴唇不停哆嗦,张哲辉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虽然心里明明已经认同了杨德成的观点。但心里,他始终也没办法接受,这三足鼎是个赝品。“对对对,化验,我现在就送去化验。”
张哲辉脸色蜡白,像是大病未愈,走路轻飘飘的,脑袋沉闷,浑身气血不通。他抱着三足鼎,歪歪斜斜,向外走去,每一步都是那样沉重。
杨德成回身将红头藏好,拿了串钥匙,关上店铺赶忙追上张哲辉。坑点钱没什么,可别闹出人命来。万一被查出来,他这可是诈骗。
“小辉,你也别太难过,古玩这一行,不都这样嘛!前些年我还亏了三百多万呢!现在不也挺过来了。”
两人上了的士,直奔目的地。
挺过来?你杨德成有店面,有本钱能挺的过来,我张哲辉有什么?现在离过年就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除去父亲那五万块钱棺材本之外,他还差胖子十五万。十五万啊!这可不是小数目,过年要是不能还清了,胖子可不会对他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