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陈苟不擅长此道也看得出来,李嘉乐和秦锋秋的字画,水平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但秦锋秋字画做得再好,找夏行舟来点评,无论如何都是自讨没趣。
夏行舟之所以会这么做,倒不是因为偏袒陈苟这个学生,那完全是此人自身极其恶劣的性格所致,跟陈苟没有一毛钱关系。
凡科举应试及第者皆称进士,进士分三甲,首甲取三人,亦即是状元、探花和榜眼,而当年夏行舟中举时,并非进入首甲,仅仅是十名二甲进士之一。
夏行舟说过他不在乎虚名,但有些事情却是例外,比如当年没能夺得状元魁首,便是他人生中一个无法弥补的遗憾。
毕竟落榜者尚能再考,而他这个二甲进士,却没有办法再来一次,永远低了当年首甲那三人一头,连仇都没法报。
秦锋秋是状元,以夏行舟那小家子气和恶劣的性格,仅仅是语言上讥讽嘲弄几句,那是他年纪大了修心养性。想当年挡在他头上的那三位,在随后的十年间,被他穿小鞋栽赃陷害分别弄到了琼州、崖山、蜀西,那才叫作凄惨。
闲聊间,秦锋秋问起陈苟的来历,当然,陈苟的身份他早已猜到了,这问一问不过是走个流程罢了。
“锋芒未露已惊世,养晦京华几度秋。在下秦锋秋,不知这位公子高姓大名?”秦锋秋假惺惺地作揖道。
当今世道文风昌盛,这年头读书人自报家门都是这么一个套路,没能把自己的名字和诗句联系起来,都不好意思跟别人自我介绍。
只不过,陈苟拜夏行舟为师,这先生也不是白认的,对此他早有准备。
陈苟笑了笑,作揖还礼道:“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在下陈苟,见过秦公子,秦公子有礼了。”
“哦,原来阁下便是明箐师妹的夫婿。在下前往玉京求学赴考三载,刚回江宁便听闻到陈公子的大名,简直如雷贯耳!今日一见,那是闻名不如见面,失敬失敬。”秦锋秋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说道。
整个江宁,就算从未见过陈苟的人,都知道李家大小姐招的赘婿叫陈苟,陈苟在江宁哪有什么好名声,秦锋秋这话看似在恭维陈苟,实则却是在暗讽。
陈苟心中冷笑一声,当即以其人之道还施其人之身,说道:“在下哪有什么大名,不过是一介商贾,乃是满身铜臭之辈。娘子还道当年秦兄不假辞色,定是厌恶那铜臭之味。
如今看来,确实是我家娘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能当上状元的人,胸襟岂同一般。秦公子这不是上门来做客,还打算长住了呢!”
秦锋秋顿时变了脸色,为之气结说不出话来。
看着两人酸来酸去,夏行舟只觉胃部一阵发酸,再看下去,怕是要被这二人恶心得犯胃病,便赶紧打了个圆场,说是与陈苟这个学生久未相见,要考究一下陈苟的课业。
既然夏行舟都已经下了逐客令,秦锋秋和李嘉乐只好告辞。
临走前,秦锋秋又对陈苟说道:“在下有一事,希望陈公子可以指教指教,还望陈公子稍后有空,能到在下的厢房一会。”
嘿呀!你这王八蛋,戴老子绿帽戴到登堂入室的,老子不找你,你倒是先找老子了!好,就掂量掂量你这臭小子几斤几两!
陈苟不自觉地挽起了两边的衣袖,一副要打架的架势,说道:“在下恰好也有一事要请秦公子指教指教,等一会先生的考究完毕,在下一定赴约,请公子在房中稍候。”
秦锋秋嘴角扬了扬,拱手道:“一言为定。”
陈苟的嘴角也是勾起了弧线,还礼道:“一言为定。”
等秦锋秋和李嘉乐离开之后,夏行舟喝了口茶,笑着对陈苟道:“为师待你这个学生不薄吧。方才为师批那姓秦的小子‘不得其法不入其道’时,他脸都快绿了。”
夏行舟说话的时候,假装无意地晃了晃手中的玉观音,那言外之意,便是他这个当先生的待你这个学生那么好,你当学生的难得出了一趟远门,也该拿点东西来孝敬孝敬先生。
陈苟会意,笑道:“学生带了几样河鲜回来,包括一条肥美的松江鲈鱼,那醉蟹腌制的日子也刚刚好,膏腴最是鲜美,等会儿便做给先生尝尝鲜。”
夏行舟撇撇嘴,道:“也好,聊胜于无。”
顿了顿,夏行舟又道:“小子才走了一个多月,回来修为便增长了不少,都快到练气上境了,这速度就是为师看着也觉得嫉妒,想来你路上遇到不少事情,不妨与为师说说。”
于是乎,陈苟便把去时遇到各路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