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在外一个多月，李明箐刚回到李家大宅，第一时间便去看望父母。陈苟原来也想跟着去向岳丈岳母问好，却见小雯在角落里不停地朝他打眼色。

问好的事情先缓一缓，陈苟找了个借口溜开，然后走到角落，问问小雯到底是眼睛出了毛病，还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

岂料小雯劈头便道：“姑爷完蛋了，姑爷完蛋了！”

“呸！你才完蛋了呢！”陈苟恼怒地反嗔了一句，又道：“教了你多少次，凡事莫急，有话好好说！有什么事就说吧，本姑爷是要如何完蛋了呢？”

小雯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一溜嘴把话说完：“小姐的旧相好回来了，来头可大着呢！夫人安排那人住在客房里，听夫人的口风，是希望让小姐跟姑爷和离，再回头嫁那人。”

“娘子有旧相好，这事情我怎么没听说过。”陈苟神色有些凝重，又道：“他来头很大，那到底有多大？”

凡是入赘的婚姻，妻子才是一家之主，赘婿的地位并不比家奴高多少，妻子在外鬼混有几个相好是常有的事情。某些不入流的山野杂记中，甚至还有记载妻子鬼混，丈夫抚琴助兴这等奇事。

陈苟与李明箐根本没拜过堂，他早把这段婚姻看作一场纯粹的利益交换，决心不动真感情。但感情这种事情，不是想动就动，想不动就不动的。

特别是这一趟行船之后，陈苟与李明箐朝夕相处，时常夫君妾身的扮演恩爱夫妻，日子久了，又怎么可能完全不生情呢？

况且这么大一顶绿帽子照头盖过来，还真没几个人能遭得住。

“那人以前倒也只是个穷书生，但他这一趟，是中了状元才回来的。”小雯道。

陈苟瞳孔一缩，嘶嘶地抽了口气，道：“你说的那人……是秦锋秋？”

小雯大感意外，震惊道：“姑爷早知秦公子的存在？”

陈苟心道，果然就是那个姓秦的，怪不得娘子当日听见此人的名字，当场变了脸色。

“那个姓秦的与娘子的事情，且好好给姑爷讲讲。”陈苟感到庆幸，幸亏他平时待小雯不薄，小雯也晓得知恩图报，这真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小雯点点头，把那些往事袅袅道来。

“三年前，小姐有段日子十分沉迷诗词书画，老爷便请了钟山书院的华夫子教授小姐，而那姓秦的便是华夫子的得意门生。

华夫子在书院里有授课，不是时常都能给小姐讲课，那人一开始是偶尔代课，逐渐变得频繁，一来二去日子久了，小姐就……”

说到最后，小雯叹了一口气。

东华门唱名是天下读书人的共同梦想，秦锋秋最终能摘得状元头衔，才华天赋自不用说。

算了算日子，那时候李明箐才刚刚及笄，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一个对爱情懵懵懂懂的少女，遇到这样有才情抱负的谦谦君子，还是孤男寡女地授课，陷落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陈苟注意到一个点，小雯称呼秦锋秋，几乎都用‘那人’和‘姓秦的’，只有在会混淆的时候，才迫于无奈才称一声秦公子。小雯很显然不喜欢秦锋秋，否则也不会通风报信帮助陈苟。

“小雯，你好像有些讨厌那个姓秦的。”陈苟道。

小雯也不否认，点了点头道：“那个姓秦的，眼角太高谁都不放在眼里，整天摆着一副臭脸。他对小姐还有勉强的尊重，对咱们这些下人，那是直接拿鼻孔瞧人！哪像姑爷您这么好，平易近人对谁都笑呵呵的。”

陈苟苦笑道：“我也想拿鼻孔瞧人，奈何我既不是大才子，也当不上状元，只好见了谁都赔着笑脸了。”

“才不是呢！”小雯不以为然，忿忿道：“夏先生还当过宰相呢，也没见夏先生像他那样，老爷夫人也不曾这么对下人，那个姓秦的就是人品有问题！”

“小雯别气。”陈苟笑了笑，道：“那后续呢？后来事情为什么没能成？”

很显然，这事情最后也没能成。否则别人郎才女貌佳偶天成，人人见了都夸般配，根本就轮不到陈苟这个厨子来反对，就算他手里有婚约，大概也只能请他的儿子十六年后请早了。

小雯一脸不忿地说道：“小姐喜欢上秦锋秋，就画了一幅画题了一首诗，暗示芳心暗许，婢子一个小丫鬟也不懂这么多，但见小姐画画时的神态表情，那诗稿改了一次又一次的苦恼，婢子就知道是这么一回事。

就算是委婉地拒绝，我也不至于这么讨厌那个人，结果那姓秦的，竟然当着小姐的面前说‘你只是个商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