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箐一路无话,陈苟绞尽脑汁都敲不开李明箐的嘴巴。回到码头,李明箐只留下‘妾身回去休息一下’,便回到了船舱的房间。
陈苟还在琢磨着秦锋秋到底与李明箐是什么关系,此时恰好有人登船求见,来的人是三名男人。
为首的一人约莫三十岁,外表看起来比较文弱,十分儒雅随和地朝陈苟行礼道:“且问阁下就是这艘顺丰号的船东吗?”
陈苟摇摇头,道:“在下不是船东,但兄台有什么事情,可以跟在下说一下。”
那文弱男子拱手说道:“小姓黄,在兄弟姐妹中排行第六,虚长阁下几岁,阁下可称呼在下一声黄六哥。”
接着,黄老六指着身边的中年男子和老者分别介绍道:“这是我家的护卫,姓蔡,这是我家的管家,随主家姓黄。”
“在下姓陈。”陈苟拱手还礼,眼睛仔细地打量着三人。
黄老六风度翩翩谈吐温文该是出身不俗,相貌倒是平平无奇乏善可陈。黄管家须发皆白,躬背颔首毕恭毕敬,但腿腰却挺得笔直,年纪虽大身子骨倒是挺好的。
关键是蔡护卫!
蔡护卫年纪该比黄老六稍大,只见此人身材魁梧孔武有力,长着络腮胡子,右脸被长长的刘海遮住,但依稀间还能看得出,那刘海掩盖之下的脸颊上隐约有个金印。
所谓的金印,是重罪犯人发配充军之前,由监牢狱卒用烧红烙铁在脸上印出的疤痕,这种人百姓一般称之为‘贼配军’。蔡护卫脸上有金印,至少能证明他年轻时犯过严重的罪行。
黄老六再道:“黄某要前往江宁府探望两位故人,来到码头才听闻前往江宁的客船今早刚刚开出,下一班船要等到五天之后。
黄某与属下打听一番,知晓这艘顺丰号明日便会起航返回江宁,故此特意前来拜会船东,希望船东能行个方便,顺道载我主仆三人一程,当然了,其中该花费多少,船东开个价钱便是。”
黄老六穿得虽然普通朴素,但那优雅的举手投足,无一不显示其非富则贵,钱肯定是没问题的,如果他真的只是乘船去看朋友的话。
李明箐听见声音,便从船舱里出来看看,陈苟便给各人作介绍,说道:“这是内子,同时亦是这艘船的船东,这是黄六哥,希望能够搭一趟顺风船去江宁探望朋友。”
妻子是船东,丈夫却不是船东,所谓出嫁从夫,这世上还有这等怪诞事情?黄老六听了陈苟的介绍,不觉间露出一丝疑惑。
陈苟明白黄老六在奇怪什么,便说道:“在下是赘婿,我家娘子才是一家之主,一切都她说了算。”
“哦,原来如此!黄某见过夫人。”黄老六接着便朝李明箐行了个礼。
一般而言,当他人知道陈苟是赘婿,必定会一脸嫌弃,人品修养差一点的甚至会张嘴冷嘲热讽,这黄老六倒是没有一点儿鄙夷的意思,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
李明箐弄清楚黄老六的来意后,便道:“出门在外多个朋友是好事,我们李氏商行向来与人为善,不过举手之劳而已,谈钱就伤感情了。只是顺丰号是货船,船舱简陋,还望黄六哥见谅。”
陈苟赶紧拉住李明箐,笑着对黄老六说道:“这事情,在下要与娘子商量一下,请黄六哥稍等。”
陈苟把李明箐拉到一边,低声说道:“这一路上出了那么多波折,让陌生人上船不太好吧?”
“官瓷都已经送到宫里了,这趟船都是些不值钱的货物,夫君太多虑了。”李明箐淡淡地说道。
陈苟并不是多虑,但他的顾虑,实在不能与李明箐明说。
陈苟又道:“玉京前往江宁,二十天的航程呢,娘子让他们白坐,是不是有点亏啊!况且人家都说了钱不是问题,没道理钱送上门不赚啊!咱们最近有些损失惨重,多赚一点帮补一下也是好的。”
李明箐忍不住白了陈苟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天天钓鱼,还不懂放长线钓大鱼的道理么?一趟船能赚多少钱,就算你能赚三两银好了,那也不过是蝇头小利。这黄老六一看便知非富则贵,咱们不妨卖他一个人情,以后只要能谈成一单买卖,那就是千倍万倍的利润。”
毕竟是巨贾李家的千金,就是此前失魂落魄,只要谈及生意,立刻就尽显精明的商人本色,倒是陈苟这下真被李明箐比了下去,斤斤计较的市井小民本质暴露无遗。
有些东西,是要从小培养潜移默化的,陈苟就算再怎么聪明,也始终掩饰不了他出身市井的穷酸味。
只不过,陈苟有个优点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