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苟拜夏行舟为师,霍清风拿陈苟没有办法,便剑走边锋,要借皇帝的刀杀陈苟,至于李家,不过是被陈苟连累的陪葬品。
可陈苟实在想不明白,霍清风为何要如此兵行险着。
陈苟的阴谋已经败露,唐牛案的相关证据想必已经销毁干净,买凶杀唐牛的火头,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烧到霍清风身上。至于陈苟这边,他有夏行舟罩着,当然也不怕霍清风下黑手。
目前的情况,双方都只能干瞪眼,谁也拿谁没有办法。此时霍清风做出这么大的动作,反而容易露出破绽,被陈苟抓住把柄。
唐牛案说白了就是一件贪污渎职的案子,最严重的后果也不过是革职发配。况且此事也不是不能谈判,霍清风大可与陈苟协商,双方各退一步,还唐牛一个清白,把罪责全部推到沈清瑜和鲁富贵身上。
鲁富贵不过是个田产比较多的地主,沈清瑜更不过是个穷书生,陈苟相信,到了必要时候,霍清风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卖掉二人。
与之相比,弄翻一船贡品官瓷,后果就严重得多了!虽然要找到证据证明霍清风是此事的主谋并不容易,但一旦找到了关键证据,霍清风将万劫不复!
此乃大不敬之罪,杀头是必然的,搞不好甚至要满门抄斩!仁宗皇帝就算再仁慈,也不可能饶恕这种藐视整个大宋皇权的大罪人。
一件本来可以妥协解决的小事情,霍清风为何不惜冒极大的风险,横生枝节也要把陈苟杀之而后快呢?
陈苟思来想去,心中暗道:难道如月姑娘比预想中要能干得多,掌握了霍清风某个比杀头还要严重的污点,令霍清风不得不冒这个险?
比大不敬之罪还要大的污点,陈苟想来想去,不外乎就是通敌卖国、谋朝篡位这两样了。
霍清风没有造反的能力,也就是说,霍清风只能是通敌卖国的宋奸!
可是大宋的主要敌国大辽西夏都在北方,江宁地处南方腹地,霍清风是要如何卖的国的呢?
陈苟刚想通了一个问题,接着又有一个问题想不通了!
陈苟带着满肚子的疑惑,跟着李明箐来到了李乾办公的书房,此时负责相关业务的管事和掌柜们,都已经在房间内等待,各人的脸色都十分难看。
二人到达书房时,李乾正在与下属在商讨对策,陈苟和李明箐不是外人,他只是点头示意,便接着往下说:“我们李家的船,是不可能在小水沟里翻船的,必然是有水鬼在作怪,背后恐怕是有人对我李家不利。”
小水沟和水鬼都是漕运业的行业黑话,所指的分别是大运河和在水道里打劫的强盗。
李乾继续道:“我与官窑那边的梁大人相熟,向大人再讨要一批备用青瓷不难,加上我们多年积攒下来的家底,堪堪够再凑出一船货,但这是最后的机会了,绝不能有任何闪失!”
烧瓷出产不稳定,再老练的烧瓷工,出产多少也要看天意。为了避免出意外收成不好误了货期,所有瓷窑烧瓷都会额外多烧一些有备无患。
官窑烧制的瓷器是贡品,容不得一点差错,故此会比普通的民窑再多烧两成以上。
瓷器易碎不好运输,故此运送瓷器时,承运商也会多备一些货,以此保证长途跋涉颠簸之后,依然有足够数量的货品交付用家。
李家的船大而稳,运输过程中的损耗要比别家更少一些,而多出了瓷器,每次攒一点,这么多年下来也有不少库存。
当然了,杀头的生意有人做,亏本的生意没人做,这些损耗的成本,早已计算在价格之中。
陈苟是厨子,他听不懂这些烧瓷业和漕运业的门门道道,不过这没关系,反正李乾吩咐什么,他尽力而为便是了。
李乾一脸严肃地看着陈苟和李明箐,道:“这一次,老夫希望你们夫妻能亲自跟一趟船。”
李明箐急道:“这一趟船不容有失,李家上下一百多口人的身家性命都装在里头,女儿与夫君都还年轻,恐怕难当此重任。”
李乾摆摆手,道:“行船的经验,自然是老夫胜过你们俩,可这一次并非单单是行船这么简单。”
李乾的言外之意,是说这一趟船还包括斗智杀敌的部分。
李明箐资质卓越,年纪轻轻便已是结丹境,这是绝大多数修者一辈子无法企及的境界,这杀敌的担当自然是她。
至于陈苟,陈苟来江宁才不到一个月,不声不响便拜了堂堂前宰相夏行舟为师,李乾自觉看人的眼光不错,对于陈苟却依然看走了眼。
陈苟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