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纸笔墨及一碗,听客书自己姓名,及所举之人,汇齐置中间一案,一人开阄,一人宣读。
四、公举宣讲之人,当拟出数题宣讲。
五、拟题当关切保国、保教、保民、保种、切近有益之事,不得旁及。
六、凡宣讲者既为大众公推,可在中堂宣讲,以便听讲者,四面环听,讲毕仍就旁坐。
七、每会可公推数人转讲,每讲酌定钟数,以一时为度。
八、听讲者,东西北向三面环坐,其曾被举宣讲之人,讲毕,复听讲者,亦就听讲之位。
九、同会有欲问辩者,须待讲毕乃问,或条写出,惟有意法难,及琐碎无关大旨者,讲者可不答。
十、辩问可同时二人并问,不得过二人以外。
十一、凡问辩者,起立乃问,问毕乃坐,其望远者,就坐前问亦可,讲者起立听候,问者复坐,乃坐,听者不起。
十二、讲毕随意同人谈论,及入茶室茶点,去留皆听自便。
十三、宣讲者于讲时供茶。
十四、讲时客复到者,随意就坐,不必为礼,以省繁嚣,有事不待讲毕,而先行者亦听。
十五、讲时会中听者,不得谈论,致喧哗乱听。
十六、公推宣讲之人,以多者为先,次者留作第二次宣讲。
十七、讲时皆立书记人写所讲者,有答问者亦录之,汇登时务报,并将每会姓名,皆登时务报端,并译登外国报以告天下。
十八、散讲及讲前随意谈话者不录。
这份由康有为亲拟的“开会章程”,非常详细,以致让今天的我们看了感到啰嗦而絮叨。而且除了演讲式的开会之外,其他诸如辩论、讨论、议事、表决等种种开会形式均未提及。在康有为原来的计划里,是打算将保国会办成一个准政党,可在操作中,他依旧按书院教育的框架来办,只指望有讲的有听的,还有提问。活像是万木草堂的北京版。
当然,毕竟与在广州办学时不大一样,因为在保国会里,他不可能再以老师的身份出现,而且他也知道只有把保国会办成一个会众的讲坛,才会起到应有的作用。
也许是吸取了从前办会的经验教训,也许就此请教了他们的良师外国传教士。总之,这个“讲例”中出现了许多古代文人结社所没有的东西。反过来我们可以从这一条条繁琐而缜密的规定中,看出他们从前开会的种种毛病。
比如推举演讲人的程序,“讲例”规定得很详细,共有四条之多,而这种事在现代,写上一句就足够了。由此可见,在这以前,大家并不知道应该推举演讲人和怎样推选。
再如“讲例”规定演讲要切题,可见以前离题千里的事经常发生。还规定演讲人要限定时间,由此可见以前是没有时间概念的。
还有规定提问须讲完再问,同时提问最多不能超过两人,以及问及琐事和有意为难可以不答,可见从前提问常常随意进行,七嘴八舌,别有用心的人往往还有意刁难。
最有意思的是规定迟到的人请随意就座,不必为礼。从前出现这种情况,肯定大家相互作揖打千,忙乱不已,这个刚刚安顿好,又进来一个,再一通忙乱,而且中国人又喜欢迟到,如是这般,一次开会有几个迟到的,会就几乎给搅黄了。
最奇怪的是康有为将开会的演讲人推举、提问、答辩、会中纪律以及书记员记录都规定好了,可是就是忘记了主持人这一条,主持人谁来做?做什么?一点也没提起,是不是他以为他自己就是当然的主持人呢?可能。
即使康有为如此良苦用心,规定得一条条明明白白,可是保国会开起会来仍然士大夫积习不改,大家散散漫漫,与往昔清谈别无二致。一位同情变法的京官名为李宣龚者在致友人的信中说:“迨保国会发起,弟虽到过一两次,其实不过逐队观光,并不识有所谓政治思想。即如开会第一日,南海(康有为)演说俄罗斯问题,容纯甫、沈子培诸人均在场,而杨叔峤偏当众假寐。八月难作,叔峤且列康党,是一可笑之事。且是日听众,尔我漠不相属,论议未毕口口狼藉,此真郑稚所谓保国会如此,天下事可知矣。”这里需加一点说明,杨叔峤即六君子之一的杨锐,他的“假寐”大约是出于士大夫积习,并非有意让保国会出丑,或者蔑视维新派。容纯甫即为容闳,沈子培即是沈曾植,他与其弟均为变法的热心参加者。
从这些记叙上看,当年康有为他们真的是不容易,将这一群散漫惯了的士大夫组织到一起,召集他们开会,简直比放牧野马还难。开会时提问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