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高场长,这么忙,你一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找我有事儿?”贾述生问完又说,“今天,机关干部和直属分场一起组织了一个大会战,我要开一个地头会,你要是不着急,就等我一会儿。”
高大喜点了点头。他刚要走开,贾述生一把拉住他说:“别走别走!这块地曾是光荣农场的,两场是友谊农场,小江南农场洒着你不少汗水和心血,别看你不在这里,起码也是个多半拉场长。听听吧,没关系,也可以给大家讲讲。”
高大喜连忙说:“我可不是你们小江南农场的什么半拉场长,当好我的光荣农场场长就行了。”
贾述生察觉出了高大喜像有什么不愉快,说了声让他等等,就对着众人讲起来:“参加今天大会战的,除了总场、直属分场一些机关干部、一部分职工,还有一大部分,就是知青返城后主动从中学、中专、大学校园里杀回来的北大荒第二代,你们的行动,你们热爱北大荒的英雄行为,太使我感动了,同志们,孩子们,不能因为这个,我就见问题不说呀——”他说着指指眼前的几条割完的垄台说,“你们看,几乎每一个豆茬上都留一个或两个豆荚儿,”他说着又指指停在旁边的联合收割机说,“这联合收割机就更成问题,我多次说,要把割刀放低一些,像这样丢荚儿哪行啊。同志们,我们不能以为国营农场家大业大浪费点儿没啥,这可不是一点儿!大家算一算吧,咱不说多,如果按每棵豆上平均丢一个荚儿计算,一个角儿按最少量两粒儿计算,播种量要是每亩五公斤,一亩就浪费十公斤,全场三十万亩就是多少呢?咱北大荒农场又该是多少呢?不得了呀……”
人群里鸦雀无声,人们都怯生生地瞧着贾述生。
“喂——”贾述生指着一垄丢荚儿最多的问,“这一垄是谁割的?”
石大庆低着头走上一步:“贾场长,是我割的。”
“噢,石大庆?”贾述生感叹地说,“石大庆呀石大庆,我没记错的话,你是连续好几年的农场劳模呀,你这劳模的模范作用哪里去了?啊?”他很激动,也很生气。
高大喜在一旁憋不住了:“石大庆,我虽然不是小江南农场的场长,也要问问,你还是席皮的亲密战友呢!为了开这些荒地,席皮献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我们流了多少汗呀,你对得起牺牲的席皮吗?”
石大庆低着头不吱声。
贾述生问:“石大庆,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呀?”
“你们不知道吧?”徐磊因为和石大庆闹了点儿口角,报复地说,“石大庆的心思呀,早不在咱国营农场上了,和他老婆秦小琦办了一个私人养猪场!”
“养猪场?”贾述生问,“在哪里?”
徐磊说:“在东山沟里,还在那里搞的小开荒种饲料,还盖了猪舍。”
贾述生问:“石大庆,是真的?”
石大庆胆怯地瞧瞧贾述生,没有回答,那样子是默认了。
贾述生问:“养了多少猪?”
“他说得不对,不是盖的猪舍,是直属分场办的那个养蚕场,赔钱黄了,我征得分场长同意,办了养猪场。”
连喜站出来说:“贾场长,要批评就批评我,我知道这事儿。原分场场长答应的,我接任分场场长后也同意。你说,那蚕场办黄了,拉下了那么多债,闲着不也是闲着吗。再说,石大庆和直属分场还签了个君子协定,也不白用,那些房子,还给点儿租赁费。这样,可以用来偿还蚕场欠下的债。”
贾述生问,“养了多少猪?挣没挣钱?”
石大庆说:“去年共出栏了四百头肥猪,每头纯挣二十元钱,挣了八千块,扣掉雇工的钱,还挣五千多块。”
“噢,”徐磊继续添油加醋,“你们看他老婆秦小琦了吗?嘿,这么忙,农场组织大会战都没来,要是来了,怕狼把他家的猪都吃光了!”
一些人发出了嘿嘿的笑声。
“这还得了呀!”感情这玩意儿真怪,高大喜一见贾述生,说上这么几句,早晨来时的那股子气撒了不少,很关心的样子凑到贾述生身边,着急地说,“贾场长,你可能也听说了,邓小平同志很快就要来视察咱北大荒,要是凑巧安排到你这里来,有人把这事儿捅出去,还得了呀!不好好办国营农场,竟偷偷办起了家庭养猪场……这社会主义还要不要搞了?这样,不就走到资本主义道路上去了吗!不得了啊,这不是像当年发个文件,允许复转官兵去关里找个媳妇,也不同于把旱田改成水田……”
“哎呀,你说你——”姜苗苗走上来,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