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俩是哥们儿,论组织关系,是上下级,有关生产经营管理方面的事儿,你就多操点儿心吧。”方春拿起剪彩会议安排说,“你看,我都要忙得脚踢后脑勺了,从八点钟糖厂落成开工剪彩,九点钟是浸油厂,十点钟是面粉加工厂,十一点钟是小学校开学典礼剪彩,魏主任和场部一些有关部门的领导都来,我得准备准备了……”
他的话音刚落,派出所所长侯金生走进来,喜笑颜开地递上一份文件说:“方主任,向你报告一个好消息,上头已经批准咱们农场职工和家属都是城市户口了,再不涉及农转非问题了。要进城市,只要咱们农垦公安局出个手续到县、市公安局换换手续就行了!”
“好哇!”方春站起来一拍桌子,高兴地说,“有些城里人说咱们农垦人土不土洋不洋,归根结底还是土老帽儿,这回,咱们户口身份一变就成城市人了,再不是土老帽儿了,而是洋老帽儿了!咱们的子孙后代也是城市户口了,看那些知青一个个洋气的,我们新老北大荒也是城市人!”他说着得意地一拍胸脯,把大拇指伸向张爱宝,“这样的话,你我也就算国家正式干部了,到城里也可以当个科长科副的。老兄,你说对吧?”
张爱宝连连点头:“对对对。”
方春正得意地看着文件,贾述生和高大喜敲门,没等应允就闯了进来。贾述生本来要先说,高大喜忍不住火性子先开了炮:“我说方春,”按理,他性子再急,再不满意,还是要称个方主任的,这几个月的插秧和畦田薅草,使他心里的底火已经呼呼地烧了起来,干脆直呼其名,还带有轻蔑的口气,“北大荒水稻生产基地,魏晓兰说得很明确,归属分场革委会管,这次插秧和薅秧田草,我们求奶奶告爷爷,从县里的、内部的,连五六十岁的老爷子、老太太和八九岁的娃子都上阵了,不管怎么样,跟斗把式的算是闯过了。现在我们就提计划,明年需要的种子、肥料、人力,分场到底是管不管吧?”
“这话说的,谁也没说不管呀!魏主任一直很重视,她是全场的主任,不是咱们水稻生产基地的主任,处处要考虑全面工作,是弹钢琴的。有些事咱们下级只要能做到的,就自己做,不能什么都等着领导。要是那样,还要咱们这些基层干部干什么!”
张爱宝听见方春也是满口火药味儿,就没等方春开口,不硬不软地先开了口:“前几天,我去渠首了。总的看,稻苗长势还算不错,这就说明你们干得不错,看来丰收有希望。你们估计能怎么样?”
“怎么样?不会怎么样!”贾述生带气地说,“我和高主任刚到几个县参观回来,比人家的差多了,这里的问题主要是管理不到位,一是没上肥,二是管理粗放……”
高大喜没好气地说:“这主要是分场和总场领导的责任,要是等着魏主任研究研究,这二十多万亩水田得全泡汤!”
“话可不能这么说,”方春说,“魏主任很关心咱北大荒水稻生产基地建设呀,比如说……”
高大喜火冒三丈地:“你别比如说比如说的了。”他说着把一份报告递给方春,“这是明年的安排计划,你们要是管不了,或者还是像今年这么管,我们就直接向东北农垦总局、农垦部,或者是直接向老部长汇报……”
“当然管了!”方春一听老部长,立刻面带微笑说,“你把这报告留下,我先看看,然后分场革委会专题开个会研究研究,最后以分场革委会的名义提请场革委会解决,怎么样?我马上要去参加剪彩了,对,你们也要参加,咱们一起走吧。”方春很客气,又说了一些解决问题的重要过程,贾述生和高大喜的火也就自消自灭了不少,只好随着方春、张爱宝一起走出了办公小楼。
他们刚走到转盘道,从场部方向飞来了两架农用小飞机。这并不新奇,大家一看就知道,这是北大荒垦区航空站的小飞机,共有三十多架呢,每年小麦拔节期时,航空站就分别把小飞机派往各农场为小麦喷洒农药。
“喂——方主任,”张爱宝指着越来越近、越来越低的小飞机说,“这小飞机怎么往分场区来了呢?”
是啊,方春、贾述生、高大喜一起仰脸看去,两架小飞机从场部的西部方向飞来,农场机场在分场西部,麦田都在分场西部和西南及西北部,两架小飞机越来越低地比翼直线朝分场飞来。
参加剪彩仪式的四个地方的群众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低飞的小飞机上,新建的小学校操场上,三四百名孩子跳跃着,有呼喊的,有拍巴掌的,有摆手的,响起了一片欢呼的热浪。
小飞机比翼齐飞,先奔人数最多的小学校飞去,眼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