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竟感动不了贾述生——这位当年初露才华的团县委书记!她思前想后,不管怎么的,已经迁来了户口、粮食关系,回头路是走不得了,往好处想,自己来得突然,贾述生连点儿思想准备也没有,也领会姜苗苗说的,他现在心情烦乱,工作头绪多……住下来再说,兴许还有达到预期目的的可能,要是再经过努力去磨合,他仍以冰冷的态度拒绝自己的追求,那就豁出命来也要在北大荒干一番事业,和他姓贾的并驾齐驱,或超过他,给他看看魏家的姑娘怎么样……
“姜副场长,”魏晓兰一转念,说,“在关里家时,听说北大荒这么荒凉,那么荒凉,怎么也没想到会这么荒凉。可就算是荒凉吧,我也不该这么脆弱呀!”她擦擦眼泪坐起来,一挺腰,仿佛一下子就坚强了起来,“姜副场长,让你见笑了,不过有个问题我得和你说说,别让这里的同志们误会了:我奔贾书记来,可不是那种特殊关系,因为是老乡,他又是领导,奔他来不显得陌生嘛……”
姜苗苗一皱眉头,想起了贾述生曾拿出照片让自己和方春看的情景,半信半疑地问:“贾书记没去朝鲜战场前,你俩没有爱情关系吗?”她想起了贾述生说过老家有对象。“爱情关系是没有,我感觉——”魏晓兰说,“暧昧关系倒是有点儿,也许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也许是一层没捅破的窗户纸。”
姜苗苗拉过魏晓兰的手说:“晓兰,我明白了。贾书记他一时冷淡,你别往心里去,等找机会我疏导疏导贾书记……”
魏晓兰笑笑:“那我先谢谢了。”
高大喜、方春敲门走了进来。
“姜副场长,”方春瞧瞧姜苗苗,诡秘地朝魏晓兰努努嘴,“这就是未来的嫂子吧!”
“不不,”魏晓兰连连摇头,“可不要开这么大的玩笑。我就是因为和贾书记是老乡,心里就想,报名来参加北大荒建设,到哪个点去都是一样,贾书记在这里当领导,何不找个有熟人的地方!”
姜苗苗一本正经地说:“是,是这个意思。”
方春愣了,高大喜也愣了。
“晓兰,我给你介绍介绍,”姜苗苗一个一个地介绍说,“这是我们的高大喜场长,这是我们的方春副场长,负责生产,我负责后勤的工作。我们分场的领导班子成员一共四人。”
魏晓兰一眨眼,见分场领导班子共四人,这里有三个人,灵机一动,激动地说:“高场长,方副场长,姜副场长,我可以向组织保证,我确确实实不是带着个人目的来北大荒的,是一心一意响应党中央毛主席的伟大号召,来参加北大荒的开发建设的。我生是山东人,死是咱北大荒人,就是死了,也要把尸骨埋在北大荒,和黑土地融合在一起,变成北大荒的一把黑土,变成黑土魂、黑土鬼!”她说着,伸手摊开桌子上的一张报纸,一闭眼咬破了食指,刷刷地写道:
青春献给北大荒。
死而后已变荒魂。
魏晓兰
一九五八年×月×日
三人惊呆了。姜苗苗赶紧上去紧紧掐住她的食指,不让它再流血。高大喜顺手拿起一个小瓶,倒上些八股牛白粉,然后又换一个小瓶倒上些马粪包褐色粉末,血止了,又给她用白纱布缠好。
“高场长,姜副场长——”方春端起鲜血淋漓的报纸,无限感慨地说,“典型!太棒的典型了!我建议全分场向这种献身精神学习。这对现在一些要逃跑,不安心北大荒开发建设,甚至觉得来了吃亏,还想逃跑的人是多么好的榜样!”
姜苗苗插话说:“晓兰同志来这里真不容易。她到咱北大荒来,还摆脱了一个没出息对象的纠缠呢!”
“那就更有说服力,”方春更加理直气壮地说,“我们应该好好总结总结魏晓兰同志的事迹上报总场,向总场党委建议,号召全场职工学习魏晓兰同志这种决心献身北大荒的无私精神!”
高大喜点点头说:“我们向贾书记汇报一下,看他什么意思,然后再研究决定。”
姜苗苗点点头:“就这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