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转业来到了北大荒……
姜苗苗心里咯噔一下子,透过蒙蒙夜色看出了李开夫焦急的样子,耐着性子说:“高场长在台上是讲了,倒是那么回事儿,可是心急喝不了热米粥呀!你俩也不能太着急了,这事儿,只能以后在劳动中互相接触,觉得都有意了,再谈这个问题。你莫名其妙地找人家,算是怎么回事儿?”
“要不,怎么让你给介绍介绍呢!”李开夫说,“你只要给我们搭个桥,让我们单独接触上就行,啊,姜场长,怎么样?求求你了!”
姜苗苗有苦难言,叹口气说:“唉,以后再说,今晚上是不行了,我有急事儿!”说完扭身走了。
“喂喂喂——”不管李开夫、席皮怎么喊,姜苗苗没再理茬儿。两人尾随着要瞧瞧姜苗苗领着王俊俊和冯二妮到哪儿去,只见姜苗苗把王俊俊领进高大喜的办公室,随后自己出来,又把冯二妮领进了方春的办公室,出来以后,回到了她自己的办公室。两个人心里纳起闷儿来。李开夫像掉进冰窖里一样,从头顶一直凉到了脚心,连站着都觉得无力支撑了,懒洋洋地对席皮说:“伙计,没戏了,养个孩子眼瞧着让猫叼去了。”
“什么意思?”席皮问。
“嗨,”李开夫叹口气指指前面说,“你没看见吗,那个姜副场长,把咱俩看中的那俩小女子都送出去了,还有什么戏?!”
席皮问:“能吗?就这么硬分配呀!”
“怎么不能?!你寻思怎么的呀,”李开夫说,“前几天我去场部,听机关几个干部议论说,新疆兵团那边也是男跑腿子多,组织上安排了一些支边女青年去,还不像我们这里呢,先团长后团副,接着就是营长、营副、连长、连副、排长、排副,只要官儿们看中了,晚上两个女同伴送到屋里就算成婚……”
席皮问:“真的咋的?瞎扯鸡巴蛋,要是人家姑娘不同意呢?”
“那咱就不知道了!”李开夫说,“是不是造谣,我就这么听说的。”
……
两人议论着,猜测着王俊俊和冯二妮到帐篷里发生的故事,猫在一边想看个究竟。
月亮升起来了,淡淡地瞧着北大荒,云的影子在荒原上飘浮着,若明若暗的北大荒,在这夜里显得更加神奇莫测了。
屋脊式的马架子在外边看来像庞然大物,里面却并没有多少空间。高大喜住的这个马架子,说是比当集体宿舍的略大一点儿,也不大多少。搭建这些马架子时,左右后身的架子用胳膊粗的柞树干、桦树干横向列成面墙后,担心夜间野猪、黑瞎子拱开,又密密匝匝地上下走向拉织上了一片铁蒺藜网,苫了一层野蒿,外边又苫了一层草,风吹不进,雨滴不进。从脊顶上吊下来一盏电灯,把整个空间照得非常明亮。和集体宿舍一样设置的床铺上摆放着一床行李,床铺前是一张很简陋的办公桌,室内的坐椅全是用木棍儿做成,这算是领导“特殊化”的享受了。
姜苗苗把王俊俊领进马架子后,对高大喜说:“高场长,就不用介绍了,你们已经都认识了。”她说完,扭身走了。
高大喜踏到门口问:“姜场长,你这么做,和王俊俊说清楚了吗?”
姜苗苗头也不回,又把冯二妮送到方春的宿舍,然后一溜小跑似的进了自己的马架子办公室兼宿舍。
“请坐,请坐……”高大喜返回马架子,对王俊俊谦让中竟显得拘谨了,而王俊俊却落落大方地瞧着他,安稳地坐到了办公桌前的一把小椅子上。高大喜瞧着王俊俊那稚嫩的脸蛋儿,一时觉得比下午见到时更漂亮、更动人了。她那样子,毫不顾忌什么,脸上也没有一点儿羞色。而高大喜瞧着瞧着,一个堂堂的上甘岭战斗英雄,在战场上面对成群的凶恶的敌人没有震颤,在给战友们做战前动员时口若悬河,此时,心底忽然感到异样,激动不像是激动,高兴又不像高兴的滋味,直觉得周身发烫,忐忑不安。他已觉出对面这个姑娘似乎发现了·自己心底的秘密,扭身从头顶的晾绳上顺手扯下一条白毛巾,使劲擦着脸。他镇静一下自己,极力用坦然的口气问这个比自己小六七岁的姑娘:“小王,来到这北大荒有什么感受?”
高大喜这一个“小”字,一下子使王俊俊感到眼前这个场长像兄长一样,看上去年近三十,面相很成熟。她就像学生在老师面前那样规矩:“高场长,从老家到北大荒,我觉得我们祖国太富饶辽阔了,《歌唱祖国》那首歌,过去只是唱,并不理解这里边的含义,真有一种跨过高山,越过平原……”王俊俊刚刚初中毕业,字句话语里充满了抒情的学生腔调。
“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