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心里只有黄站长了。”汪青山一跺脚:“哎!”然后左右开弓自己打起自己的嘴巴子,“我真糊涂,我真糊涂啊!”“汪大叔,”黄春雁哭泣着上前把汪青山拉到一边,“你老也要多保重身体呀!彭老师留下来的工作还得由我们去完成呢……”
棺柩被李宝进领人抬上了一辆胶轮车拉出了家属区,拐上了大道,然后向南缓缓驶去。纸钱,像凋落的树叶,随着星乱的雨丝飘飘荡荡。娄院长、艾书记和王场长等人陪着杨金环一家人,架着花圈跟在车后朝白桦林走去……
送葬的人们渐渐散去了,黄春雁却怎么也不肯离去,跪在坟墓前,像用木梳一样从墓顶往下梳理着土块儿,发现大块的就用手捏碎,一道道,一点点地梳理着。“春雁,回去吧。”陈李氏上前要拉黄春雁,被杨金环拦了一下。杨金环瞧了瞧泪人似的黄春雁,对众人说:“我们回去吧,让她把心中的悲痛都哭诉出来吧!”
“彭老师——”黄春雁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悲痛,一头扑在坟墓上失声痛哭起来,声音由大渐小,悲壮而深沉:“请允许我喊你一声‘大诚’吧,我深深知道,这些年你在深深地爱着我,说心里话,我又何尝不深深地爱你呢。文魁对我的爱,你对我的爱,如果放在天平上的话,我简直衡量不出哪个重哪个轻。我正在道德的婚恋线上徘徊的时候,你却为我走了,如果不是眼前还有这么多事情在等着我去做,我真想随你而去……”
一片片金黄色的树叶儿打着旋儿飘落下来,深秋的这片白桦林显得更加空旷了。但在林子里,由于树上地下到处都是金黄色的树叶儿,却让人觉得仿佛沐浴在一个和煦的阳光里。安葬彭大诚的墓地就在白桦林子的边上,是当年陈文魁和黄春雁经常去的地方,墓碑背依着白桦林,面朝向一片刚刚收割完的水稻田。
杨金环和黄春雁陪着武解放、丛娟娟、黄小亚、陈永嘉等人肃立在彭大诚墓碑前。武解放轻轻向前走了几步,深深地鞠了三个躬,然后将手中的一束鲜花放在了墓碑前。
丛娟娟也从人群里慢慢走出来,默立在武解放的身旁,好久才对墓碑说:“彭老师,我还没来得及向您道歉,您就这样走了,请原谅我过去的冒失和不礼貌吧——”她说着把手中的拎包打开,慢慢地掏出一套新衣服,放在了墓碑前,“这是我精心为你设计的一套西装,比当年你买武解放的那一套中山装可是帅气多了,我本想看着你穿上让我好好端详端详,可惜,可惜,可惜已经不能了——”她含着眼泪转身对杨金环说:“大姐,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我在厦门学习的时候,听台湾老板谈起过,说他侄子曾患有刺激性精神病,后来到美国一家精神病院去治疗,效果非常好,几乎完全恢复了。”武解放擦干眼泪,扭头说:“我们来时商量好了——我们打算送文魁去美国治病。”
“解放,娟娟,”杨金环一下子扑上前,紧紧握着武解放和丛娟娟的手,激动地说:“真不知该怎么感谢你们好了!”丛娟娟破渧为笑说:“大姐,怎么一家人还说两家话呢。”
“一家人,一家人,”杨金环也笑了,又着急地问:“娟娟,要是照你们这么说,谁陪着文魁去呢?”她又说:“小雁子恐怕不行,科研所刚刚成立,彭老师生前和她制定的大面积推广‘叶龄增产技术规划’,还有‘超级水稻’的新课题,重担就落在小雁子肩上了。还有,全场各生产队一百多名培训骨干还等着她去讲课……”
“陈医生,”武解放瞧着陈永嘉说:“那就辛苦你去一趟吧。”“武总,杨书记,”陈永嘉动情地说:“你们都是干大事儿的人,大诚生前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甘愿给他献身的土地尽一份力量,这事就交给我吧!”
汪青山见黄春雁在坟墓前栽上了一撮绿油油的稻苗,正在用瓶子浇着水,就深情地说:“黄站长,我懂得你的心思——这是彭老师生前培育出来的新品种,也是咱们将来推广的品种,稻秧插在这里,它的灵魂便会跑到彭老师那里去,彭老师看见了就会高兴的,会笑的。”“小雁子,”杨金环接过话说:“老汪说得对,你这是在用一种特殊方式来表达对大诚一种复杂的情感,一种特别的爱。”
黄春雁站起来说:“谢谢你,谢谢你能理解我。”杨金环拉着黄春雁的手,亲切地说:“全队的人都理解你,都为你这种真诚所感动着。”
黄小亚摘下眼镜,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对黄春雁说:“我们哥几个从心里把你当成英雄了!”“我也是英雄?”黄春雁苦笑着:“我还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呢!陈文魁和彭老师他们才是真正的英雄呢!”
“雁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