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文魁,别扔。把这些家什收拾收拾,放在墙角上,你先住下,我再慢慢安排地方挪走。”
“文魁,听你大姐的话!”陈李氏也说:“别扔了……”杨金环指指窗台上摞着的“蛤蟆头”烟叶说:“文魁,你把那些‘蛤蟆头’烟装在麻袋里,好留着你抽——”
“好哇,好哇——”陈文魁舌头发硬像不能打弯似的说:“给我的吧?”杨金环笑着说:“对,是给你的。”她回答着心里一阵高兴,看来,陈文魁的病比刚得的时候真的好多了,从他一进这屋觉得乱往外扔东西,又问这烟是不是给他的,说明他的思维在渐渐恢复,一时高兴起来,对收留陈文魁更是充满了信心。
陈李氏听杨金环刚才那么一说,开始往墙角上归拢东西。陈文魁上了炕往麻袋里装着‘蛤蟆头’烟叶,杨金环先来到外屋打开炉盖子,放些细碎的树枝,点燃一小片桦树皮放进去后,便开始往里加了几块木柈子,随着噼噼啪啪的一阵响,火苗呼呼响着直往炕眼和火墙里蹿。她转身回到屋里开始收拾那些铺摊在炕上的东西。
“大婶——”杨金环见陈李氏不停手地忙着,就说:“你去烤烤火吧,生来乍到不知道怎么归拢,我来吧,一会儿就完。”“哎呀,他杨大姐,”陈李氏感激地说:“你别说了,我能干多点儿就干多点儿,要是干不对你再整理,要不,我可受不了了,真不知该怎么感谢你们好了。”
“大婶,说什么呢?”杨金环边收拾葵花籽边说:“文魁好好的时候,和我们像一家人似的,有点儿小毛病了,我们也不能拿他当外人。”陈李氏的眼泪早就止不住了,一颗接一颗从眼角慢慢滑了出来,然后溢过一道道皱纹,像很艰难地爬过一道道山梁,才开始往地下滴落,她擦一擦眼泪说:“他杨大姐,等文魁好了,我可得让他好好报答你们,你们两口子的心眼太好使了……”
陈文魁回脸瞧瞧像是没听懂似的,愣愣地瞧着妈妈,又瞧瞧杨金环,大概是他靠窗户近的缘故,窗户上已经积聚了厚厚的水气,比屋里别的地方寒气要大一些,他把双手拱在一起在嘴上吸了吸热哈气,又双手合拢搓起来,这一搓,杨金环更高兴了,他能知冷知热,就不会乱跑乱颠冻着或者饿着了。
陈李氏说完话,也禁不住打了个寒战,虽然已是春天了,嫩芽绽绿,但北大荒的寒气还是比较大的,尤其是雨天,甚至有人还穿上了小棉袄。她来到外屋炉前哈腰伸手烤了起来,陈文魁在窗台前装‘蛤蟆头’烟装了个半拉坷叽,卷着烟跳下炕来,杨金环边归拢东西边说:“文魁,别往外走了,一会儿和你妈一起回家吃饭……”
“吃饭,吃饭,吃饭……”陈文魁嘟囔着出了门,陈李氏也说:“文魁,别走,你杨大姐马上就归拢完了,咱们一块儿回家吃饭。”陈文魁咧着怀儿,抽着烟,理也不理地就朝杨金环家走去,待杨金环和陈李氏追出来,他已经大步流星地到了家门口。
午餐已经进行了半个多小时,盘子里的菜剩下不多了,瓶子里的二锅头也快喝光了,陈荣焦直觉得不好意思。徐亮呢,本来是自己过生日,又是结婚纪念日,反到成了迎接陈文魁回来。这事儿,陈文魁他们没进屋时,他正和杨金环掰扯着,人来了,心里就有点儿不太痛快,东道主的热情劲儿喷发不出来。徐亮刚要再张罗劝酒,陈文魁推门“砰”地一声闯了进来,越过厨房站在门口一看三人正在喝酒,愣了一下站着不动了,徐亮放下酒瓶子打招呼:“文魁,来,一起吃,来吧。”
陈文魁眼直勾勾瞧着,忽地哈腰端起身旁半盆洗脸水一扬,“哗啦”一声,半盆脏水倒在了餐桌上。“文魁——”陈荣焦要下地的样子,怒斥说:“你这是干什么?”
徐亮气得直喘粗气,李宝进忙拉住陈荣焦说:“别,别乱说。”这时,陈文魁掀开大锅盖拿起一个大馒头吃了起来,徐亮忙下地从锅里端出热着的菜放在锅台上,陈文魁往小板凳上一坐,理也不理地吃了起来。
“呦——”杨金环一步跨进来,见陈文魁坐着小板凳,锅台当桌吃得正香,又一步跨进里屋,一看,忙问徐亮和陈荣焦:“这是怎么了?”没人回答,她一瞧地上扔的脸盆和水淋淋的饭桌,便明白了几分,哈哈一笑,“你们怎么还生气呢,这是好事儿,好事儿,这是好事儿呀!”
“我说杨金环,你也精神不正常了呀。”徐亮气嘟嘟地说:“把好端端的一桌菜泼上了洗脸水,又是泥,又是肥皂水,还能吃吗?怎么是好事呢!”“哎呀——”杨金环仍然不急不躁地笑着说:“陈文魁看你们吃饭不带他,才气得泼上了水,说明他的大脑开始好使了,你们说,他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