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离家的时候,我妈妈就嘱咐我说,在家靠父母,在外靠领导。”“你们这些小青年就是着人疼,”杜金生笑着,用关爱的口吻问:“小春雁,你的脚好了吗?当时看把你痛的,都掉眼泪了,我真是心疼啊!”
杜金生用“小春雁”称呼黄春雁,加上口吻又有点过于热情,倒让黄春雁有点儿接受不了,因为连队里有几名追求过她的男知青,还有名老职工的儿子,都曾这么称呼过她。这个年代,要么是父母,要么是老师,要么是比自己大一点儿的男朋友,才好这样称呼自己。黄春雁心里掠过一丝儿疙疙瘩瘩的感觉,但又一闪念,杜金生这个人是和场革委会主任捆在一起的,再说呢,他又像自己的父母一般年纪,这么一想,反倒觉得亲切了,她感激地说:“好了,早好了。我还没感谢您呢!”
“感谢——感谢我什么”杜金生的眼神一亮,“说说看?”“我想起来了,那天你一走,我们徐指导员就来告诉我——脚崴了,就休息两天……”黄春雁说着,天真地问:“杜主任,是不是您让他这么做的?不是您——他可没那好心。”
“你猜呢?”杜金生嘴角立刻流露出得意的笑容,他见黄春雁点着头,还向自己微笑着,就问:“小春雁,你这是要到哪里去呀?不是在这里迎接我吧?”“杜主任——”黄春雁腼腆地笑了笑,“真巧——”
杜金生一听,一下子变得像腾云驾雾一样,飘飘忽忽起来,又像酒喝得似醉非醉,头重脚轻,他直勾勾地盯住黄春雁:“什么?巧——巧?”“我在这里想要搭车——”黄春雁被杜金生怪怪的眼神瞧得不好意思了,头微微一低说:“去场部……找,找……”
杜金生回头瞧了一眼停在身后不远处的吉普车说:“车上的一根油管突然漏了油,我怕油不够,跑不到场部,就让司机从小道去你们连队取点油,再找根油管换上,一会儿就好……正好拉上你。”事实上,车的油路是有点不畅通,但油箱里的油足够跑回场部,只是杜金生远远地就发现有个知青模样的女青年在八队的道口等车,就让司机将车在小道边停下,借口说还得再去别的连队转一转,得换一根油管,再拎一桶油来,怕油真的不够。杜金生支走司机后,就抱着膀坐在车里盯着女知青,等她主动的上钩,因为杜金生知道,司机从小毛毛道去八连一个来回,最快也得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让他感到惊喜和意外的,那向他走来的女知青竟是他看了一眼就放不下的黄春雁……
杜金生见黄春雁抬起头,正用期待的目光看着自己,他的脑海里迅速翻腾起来,觉得这是天从人愿,他决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去找谁呀?”“找你这个大主任呀!”黄春雁天真可爱地说:“是丛娟娟让我到场部找您的,她说有事一提她准好使……”
“丛娟娟——”杜金生一听,心花怒放起来,刚想说跟我的车到场部,到办公室去说,突然一道阴影闪入脑海,两天前夜里在招待所里发生的一幕又浮现在他的眼前。虽然他没有占有到丛娟娟,也没有让武解放抓到现形,但武解放的破窗而入,还是让他心惊胆战了一回。好在当时丛娟娟为他开脱,后来又有女服务员作证,他才侥幸地躲过了一劫,派人把武解放抓进了学习班。然而,不管怎么说,毕竟引起一些人们的议论,使他出门进楼,总觉得有人在斜眼看他,或者觉得在背后议论他。确实,有人已经注意观察他了,还有人背后暗暗议论他是“色狼”。虽无铁证,也并非无中生有,不少人发现他愿意到女人,特别是年轻姑娘跟前凑乎,遇到漂亮的姑娘更是迈不动步了,还有……杜金生想到这儿,狡黠地一笑,走近了黄春雁,“找我什么事情啊?”“杜主任……陈文魁是我的男朋友,我们要好了两年多……他被连队推荐上了大学……徐指导员本不想放他去,怕他一走,连队的先进红旗就没有人扛了。”黄春雁往后退了半步,怯懦地接着说:“我想替他去上这个学……徐指导员他是同意了,关键是得您同意才成啊!”黄春雁好半天才把想要说的话说完,她的心一下变得空荡荡的。
“好啊!”杜金生听完,然后嘻嘻哈哈地说:“小春雁,这个想法不错吗?”“您同意了!?”黄春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正后悔实在不该当着杜主任的面说这个异想天开的打算,她等待着杜主任的怒斥,或者是一顿大骂,然后是嘲讽,甚至想到会把她直接拉到场部,送她去学习班……
“没问题。”杜金生满脸堆笑地说着,伸手在黄春雁的肩膀上拍了拍,“你们徐指导,正愁着没有办法把陈文魁留下呢。你去上学,还不是和他去上学一样嘛?再有,你也是个好苗子,等大学毕业了,不是更能做出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