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信笑笑说:“我先提出的离婚,我请客当然得我倒。”靳玉娇没词了,不自然地一坐。南信又给自己倒上杯举起来说:“就这么来,这个开头真好。我给你倒,你又恭敬地站起来给我倒,已经没有夫妻间的随和了,完全是客客气气的同事、同志关系。你说呢?”
“这样的话……”这种场合这种事儿靳玉娇根本不是南信的对手,让她难为情的是即将要达到目的了,却显得很尴尬,倒不如打一场骂一通,掰着脸子离开这个家。甚至她哭着骂着手牵倩倩离开这个家,对自己才好。
“来,”南信说,“吃菜。”
靳玉娇只好按着这个风格随和下去了:“这次回来不会主要是和我离婚吧?”
“怎么又提离婚这词儿!”南信举起杯和靳玉娇碰了一下杯说:“放你一次,从现在开始谁也不准碰这个词,谁碰了就罚一瓶啤酒怎么样?”
靳玉娇尴尬地一笑:“好好。”然后咕噜噜喝了一大口。她端杯喝酒的时候偷瞧了南信一眼,口那样大,喝得那样猛,耳边上响着刚才的一番话。她似乎觉得眼前的南信陌生了,怎么不是在一起生活了七年多的南信了呢?从认识到结婚,在眼里南信不过个浪荡公子,整天唠唠叨叨,不论是长相还是说话,都没有超人的一点点才气。此时,一种“男子汉”的感觉在她心里油然而生,倏然间觉得自己似乎渺小了。
“我这次回来,”南信说,“主要有两件事。一是找时市长催援藏款;二是要召开个黄金开发招商引资会。”
“怎么?”靳玉娇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你去的那里发现黄金了?”
“是的,”南信也漫不经心地说,“储量很多,含金量很高……”
女服务员进来问:“先生……”
南信开口就堵了回去:“什么先生,我是少爷!”
女服务员一怔:“少爷?”
“对啊,是少爷。”南信放大声音。“你知道南方正不?”
女服务员毫不含糊:“这谁不知道呀,大市长,退休了。”
“对,对,对,”南信又来了那种玩世不恭的神色口气,“我就是退休市长南方正的儿子,你说还不是少爷吗?”
靳玉娇似乎听出了这话里味道不对,低下头吃起菜来。
女服务员是个傲气的小女孩,半玩笑又没好气地说:“你爸爸都退休了,还在这里卖什么少爷的样子呀!你过去来过,我认识你,你过去不这样呀?怎么变了!”
“噢?”南信怪声说:“挺明白呀!好,你走吧,我们说会儿话。”
女服务员站着不动,带有讥讽的味道说:“少爷,来点什么主食?”
“嗯——”南信瞧着靳玉娇,“来两碗宽面怎么样?”
靳玉娇吃着菜:“随便。”
“好,就这样吧。”南信对服务员说:“来两碗热汤宽面,要手擀的。”
女服务员说了声:“好。”转身下去了。
“靳玉娇同志,”南信的话里特别有刺激味儿,“刚才那一瓶是咱俩喝的。”顺手把一瓶酒放在靳玉娇面前,自己拿过一瓶打开,然后把瓶起子一拍,放在靳玉娇面前说:“来起开吧,这两瓶咱俩一人一瓶,自己喝自己的。”然后拿起酒瓶吹着喝起来。
靳玉娇起着瓶盖问:“就这么喝呀?”
“对!”南信喝一口停住说:“这样喝痛快,你也这样喝吧。”
靳玉娇摇摇头,拿着瓶子往自己的杯里倒。
“靳玉娇同志,”南信说,“有两件事儿我想明确一下。”
靳玉娇抬起头:“你说。”
“买的那个高层,就归你了,把我的名字改成你的名字。”南信说:“不管你要和什么富贵人、权势人结合,都不会在乎这个,你带着这个房子走仗义一些。”
靳玉娇愣了:“你爸爸妈妈能同意吗?”
“哈,哈,哈……”南信哈哈大笑,“闹了半天你还不了解我。你想想,我这些年,除了组织要提拔我,我爸爸压着不让我没办法,我认准的事儿谁能挡得了呀?”
靳玉娇点点头:“谢谢你。”
“不用,”南信那么悠然,那么自得,不像在商量离婚,而是在闲聊天,“说实话,别看我平常理会关照倩倩不够,我从心里非常喜欢她。她内向聪明、听话,性格、处事儿像她爷爷。我目前实在是无暇顾及,妈妈也快离休了,我不想再劳累她老人家。这些年为了伺候你我,还有倩倩,我妈没少劳累,就放在你身边,算是夫妻一回你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