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正在给巴巴上最后一次眼药水,王风耀喜出望外地拿着一张报纸闯了进来,巴巴呼的一声蹿了过去,吓得王风耀忙往后闪,南方正喊了声“巴巴,巴巴,”巴巴才算摇着尾巴回到了南方正身边。
“哎呀,这个巴巴。”王风耀惋惜道,“怎么连我都不认了。”
南方正把巴巴揽过一边上眼药,一边看也不看王风耀一眼地说:“狗这玩意儿就是这样,你不喂它了,它就不认你了。”
王风耀不止一遍地问:“南市长,巴巴怎么了?”
“得了狗眼病。”南方正埋头给巴巴上眼药水,一边上一边说:“听说你眼睛也不好?”王风耀擦擦眼睛说:“没,没……啊……有点儿小毛病,好了。”
南方正并没有瞧他一眼,王风耀似乎听出了这里话音不对味儿,脑子里“嗡”了一声,厚起脸皮装作没品出滋味儿,一抖手里的报纸说:“南市长,报纸的副刊上发了一篇评论,评论那本书里一首诗的,说写得很有味。”
“噢?”南方正抬头斜眼看一下王风耀,王风耀急忙用手帕捂住眼:“这些书,我还正在联系销售。”
南方正不给他面子了:“喂,我一问你你就说都卖出去了,就等回款,今天说明天,明天说后天……行了,我已联系完都卖出去了。”
这时,王风耀手机响了,急忙接起来:“噢,时市长,知道了,我马上回去,好了。”他边关手机边讪搭搭地走了出去,南方正头不抬眼不睁,连句话也没说,王风耀这才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看来,南市长的意见大去了,哪像郑林那小子说的那样,心里骂:“他妈的,让这小子给我忽悠了,要是知道南市长对我火气这么大,说什么也不来了。”
王风耀走后,南方正戴上老花镜拿起报纸,文章挺长,不下二千字。标题是:《心里彩云飞》,副题是评南方正的诗《落叶歌》,他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这篇评论表面评的是诗,其含意却直接赞扬的是自己的心灵,评论这首诗把落叶写得那么优美,歌颂的是退休干部美好的情操,一看署名,是记者小王写的。
南方正看完评论合上报纸,怎么想也想不出这首诗是自己什么时候写的,又看了一下报纸,在评论文章最后看了说明,标注着这首诗发表在《我写的和写我的》第185页,他急忙拿来一本书翻到185页,细读了一遍这首《落叶歌》,断定这首诗不是自己写的。拿起电话拨通了王风耀的手机,王风耀一看是南方正的号,急忙关机,南方正再打就成了无人接听。
南方正看着这本书,眼里就像揉进了一粒沙子,他忍不住打电话找来了郑林,把情况一说,又让他看了报纸,郑林说:“王风耀这个小子,为了达到目的是什么屎都拉呀。”他拿起报纸急火火地去了办公室。
“王主任——”郑林见到了王风耀和和气气地说:“南市长说这首诗不是他写的。”
“是这么回事——”王风耀打发走了文书说,“要出书的时候,出版社的编辑说这本书里的文章和写南市长的一些采访录质量都很高,唯独诗词这一部分律诗较多,有几首自由诗觉得诗情画意也不理想,必须有一首打头的自由诗,我考虑南市长挺忙,就替他胡写了这么一首,没想到编辑说不错。”
“噢——”郑林点点头,“是这么回事儿,那你怎么事先不和南市长说一声呀?”
“郑林,我给南市长当办公室主任又兼秘书,”王风耀很有词儿,“包括南市长不少报告不都是我执笔写的嘛,不也都写上了南市长的名字嘛。”
“不对,”郑林说,“发表时,那些官样文章一级一级抄的东西都让南市长删掉了,都是他讲话插说的一些观点。”
王风耀不耐烦地说:“行了,行了,我写好了还有啥,又不是给书抹了灰。找时间我去给南市长解释解释。”他在部下面前还表现出与南市长不见外的情操,简直让郑林有些恶心了。郑林心里明白,不能惹他,自己的饭碗子还在他手里攥着呢,别让他暗地里使坏,暗说明不说还得防备,这小子好来这一手,于是说:“好吧,看来你以为是给南市长办了件好事了,可南市长刚才找我时却不高兴,你跟南市长这些年了,他没说你一句,你就是犯点什么事儿,都不会怎么的,不过你也得给他说说你的想法。”
“当然了,南市长骂我和损我,我就当老人骂儿女不往心里去,”王风耀说,“这件事你就不要多说话了,到时候我自己去解释。”
郑林说:“不说不说,怎么也得来几句让他消消气,可是南市长让我来问问你的。他打你手机你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