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得请令狐书记多关心!”鲍书潮压低声音道:“钱卫中和熊明他们都准备好了。”
“那就好,就好!”令狐安开了门,向走廊上喊了声,“小徐”。小徐过来后,令狐安说:“给刘苍刘部长汇报一下,让他组织些稿件,宣传一下老街开发。主要是立足城市形象,改善居住环境。要快,最好这几天就能在省报和市报上见到。我们家里的报纸和电视台也要搞专题。这样的大事,没有舆论支持怎么行?包括网上,都要造势。而且要大造、特造。书潮同志拆迁办那边,也要积极参与。”
鲍书潮正要回答,楼下传来喊声:“我要见令狐安令狐书记。”
“令狐书记正在会客。”底下有人挡着,小徐转了圈,马上回来说:“是饶天饶老先生,就是饶晓天的父亲。八十多岁了。坚持要上来,令狐书记,这……”
“让他上来吧!”令狐安回到办公桌前,鲍书潮也坐下。不一会儿,饶天老先生就上来了,虽然八十多岁了,乍一看,却是精神得很。一挂白髯,一袭白衣,颇有些仙风道骨。也难怪,这饶家一百多年来,一直是湖东城里的诗书之家。也许是浸淫在诗书中久了,人也就格外出落得清奇。《红楼梦》中说“骨格清奇非俗流”,这饶老先生呢?自然也不是一般的平庸这辈。他是湖东城里著名的画家,诗人。他的儿子饶晓天虽然没有父亲那样出落得清奇,却也是个俗人中的不俗之人。在文化馆,饶晓天一直分管业务,这人平时不太爱说话。这次拆迁问题处理干部时,令狐安先也对处理饶晓天有些顾虑。但牙齿一咬,还是定了。不想就定出了麻烦,这不,饶老先生都亲自找来了。
“饶老先生快请坐!”令狐安站起来,亲自给饶老先生泡茶。饶老先生只是拄着拐杖站着,一字一顿道:“书记,我已经二十多年没有到县委来了。这回来打扰了。实在抱歉,抱歉哪!”
令狐安没料到饶老先生先自开始了道歉,他端着杯子,定在了那儿。鲍书潮接过杯子,要递给饶老先生。饶老先生用双手接了,又放在旁边的茶几上,说:“我来,意思书记应该明白。我并不是不同意拆迁老街,老街拆迁从长远看,该拆!你们处理了我那儿子,也对。尽管他说话对我这老头子也不管用,但毕竟是我的儿子。我不同意拆迁,处理我儿子,有道理。”
“这……”令狐安一时竟找不出话来。
饶老先生却没停,继续说:“我的要求早就跟镇里说了,我不要补偿,请政府给我在城郊划一块地,再依着我现在这院落的样子,恢复一下。我要的是那园林的感觉。一百多年家族的气息了啊!书记啊,我不能挡着你们不拆,可这要求,也不算过分吧?我重新整个园子,也好让饶家列祖列宗们不至于骂我。”
老先生说着就有些激动了,鲍书潮赶紧扶了老先生坐下,又递过茶杯。老先生喝了两口,缓了口气,才道:“依着蓝河,就行。我百年之后,可以将这房子捐给国家,作为一处园林对外开放,也算是对我们饶家的一个纪念。如果书记不信,我们签协议时,就可以把这一条写上。”
“哪里,哪里!我们怎么会不相信老先生呢?可是,情况复杂啊!”令狐安在椅子上转了圈,说:“老先生这是园林,其它的人那也是家族多年的宝贝。都划一块地,都重建,政府怎么办?蓝河沿岸,岂不成了……”
“那书记的意思是……不行?”老先生摸着长髯,问。
令狐安摇摇头,说:“真的不行。我们还是要请老先生支持县委县政府的工作。您在湖东是有影响力的,您一支持,就是拆迁工作的最大的动力。”
“不可能!”饶老先生站起来,扶着拐杖,大着声音道:“不可能。你们要再拆,就连我饶天一道拆了吧!告辞了!”
鲍书潮劝道:“饶老先生,本来我们要上门去拜访您。您今天来了,就是对我们工作的支持。刚才令狐书记说的,也是实际情况。老先生一向开明,饶家又是湖东城里的诗书之家。这事,还请老先生从县委政府角度着想,从改善老街人居环境着想,给我们更大支持吧!老先生!”
“我说过了。告辞!”饶天老先生头也没回,出了门,拐杖敲在走廊上,“呯呯”地响。每响一下,都像是敲在令狐安的心上。令狐安对呆在门口的鲍书潮道:“对这样的人,不强拆,怎么得了?这不是跟县委政府要价吗?太……一定要拆。强拆!”
“市里调查组在湖东,这个时候,令狐书记,我看还是得稳着点。”鲍书潮掩上门,“这两天,叶远水精神头强多了。像打了兴奋剂一般。这人……怎么能?令狐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