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走过chūn秋(一)
这一场冬眠陆陆续续很多年。第一回 起身后在空地上活动身骨,把存下的肉食吃完。拿着墓口压住的包袱去到河边,里面是离chūn亲手做的衣裳。
在河里冲洗一遍,换上衣裳下山。
敲着窗沿,家中做饭的离chūn捧来了一碗栗饭。她拉着六岁的小妹露出几分羞涩,“三婆来说亲,我不想嫁远,娘帮我选了山前的宋家。”
这么早就有媒婆了?
羲和看着离chūn,“哪天办喜,我去看看。”
“明年六月。”
六月天热,还有一年,羲和吃过又囤了肉食后继续睡了。
再醒来,把离chūn家的良人吓得半死。
羲和láng吞虎咽吃了肉,从墓口趴着看姓宋的站在离chūn旁,怀里还抱了个东西,“你都过门了?”
姓宋的敢怒不敢言,委屈得看着离chūn。
离chūn笑他,把那东西抱了回来给羲和看,“你醒的刚好,这孩子三个月了,给他取个名字罢!”
“男的?”
“嗯。”
羲和qiáng装文化人,“当归,如何?”
“宋当归?”离chūn念了一声,也不仔细品就说好。
姓宋的把送来的东西拿出来,背着个空竹篓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最后小媳妇似的跟着离chūn下山去。
羲和看着幸福的一家三口离去,走到河边掐了掐脸,有肉了。虽然不多,而且皮肤更白了,肚子更饿了。
一连几天把自己喂饱后,喝上山来的离chūn说了几句,躺下又睡了。
这次醒来,离chūn如当年的娘一样,不同的是她儿女成双。姓宋的是个工匠,能赚得点银子,也会体贴一同照顾亲娘。两人在山头对坐,饮下生来的第一口酒,忍不住皱眉,“这酒真浊。”
“这是大小子出生哪天,良人从镇里打来的。”
“那你怎么给我喝了?”
“当归聪明,让镇上的学者收做小厮。”
羲和不问这些,想了想,“外面还没打完?”
离chūn也不关心这些,但是知道山鬼大人始终想要出山去,“没有,听镇里人说满国诸侯起起落落,前几天焦国没了。”
焦国是什么国?
羲和毫无印象,喝离chūn啄了几杯后继续睡了。
她的身体越来越好,力气越来越大,渐渐地回到了原来时候的自己。身上的肉长了回来,人的五官棱角也就显了出来。再加上她常年在墓下冬眠,皮肤白净,连手脚上的茧都消失不见。等到她换上备好的衣裳走到山下时,村子里的人都看呆了。
离chūn头发白了些,多年不见的两人心有灵犀的笑。
“山鬼大人的样子,像是公主落魄偷了武夫的衣裳。”
羲和身量高挑,和姓宋的一般无二,伸手搭在离chūn的肩膀上轻巧如长辈,“我很落魄吗?”
不落魄,只是高挑瘦弱的女子生的眉目英气,一眼望着就没有不好的。若要挑剔,那就是人瘦弱了一点,身形纤瘦不大好养。
可天下少有人知她当年gān的只有一把骨头有多吓人,也唯有自己将其变化看尽。
可惜,她怕是等不到那风华绝代的盛景。
“你要不留下来,当归媳妇手艺很好,做的肉食比我的还好吃。”
羲和听了嘲笑,“就你那点手艺,谁不比你好?”
“光是笑我,山鬼大人的手艺也不逞多让。”
两人互相怼了起来,直到当归媳妇过来时,羲和往山上走去,“我就不吵你们了。”
“好。”
离chūn没有挽留,只是到了用饭的时候亲自把自家的饭菜端了上来,一如之前那样。
饭菜很香,羲和吃完后喝了口野菜汤。她现在的嗓子已经好全了,可惜睡得久总有些哑,“还是你做的好吃。”
“那下回我做给你吃。”
“好。”
兴许是说好的缘故,这一回睡得更长的羲和醒来,她觉得这回睡醒来jīng神大好,下山时正好遇到在伙房里端饭菜的离chūn。
羲和一眼看到她腰间别的石片,再看那张慈笑隐有年轻青涩模样的脸,她心里不由发苦。
连心里的所谓喜讯都说不出来。
已经知天命的离chūn笑着让孙辈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