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晓兰说了解到的情况。一进屋,见箱面上放着魏晓兰写的一个纸条儿,说刚接到办公室刘主任的通知,要到东北农垦总局参加一个紧急会议,顺便带着连喜去见见世面。他看着条子,心里就画出了一连串的问号,魏晓兰从来都不干这种事情,别说带连喜去公出,就是坐坐她的吉普车都不行,这是怎么了?他转身进了连喜的小卧室,一看连喜歪歪扭扭留下的条子,又打开箱子看了看空空如也的钱匣子,心里什么都明白了:她魏晓兰是见事不妙,要远逃隐身呀!心里忽地升起一股怒火,破口大骂:“魏晓兰呀魏晓兰,我算是看透你了,你妈个×的,你跑就跑呗,干吗要带走我辛辛苦苦抚养大的儿子呀……”
方春火急火燎地找到一辆解放牌汽车,一看手表,着急了,有一列开往南方的列车,在午饭前发车!他一个劲儿地催促司机快快快,大卡车在坑坑洼洼的沙石路面上,咣啷咣啷地摇晃着车身,朝县城火车站急驶着。他赶到火车站,火车已经进站了,他买了一张站台票,连串好几节车厢,才算找到了魏晓兰。此时的魏晓兰,萎缩在靠窗口的椅角上,和连喜对面坐着,见方舂追来,就像见了猫的老鼠,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嘴唇直哆嗦起来:“方,方春,你你……你……你……”“我今天才算真正地、完完全全地看透了你!”他把留下的条子往窗桌上一摔说,“你骗组织、骗丈夫,今天又骗儿子,简直是畜生!”
“妈,怎么回事?”连喜站起来问。
方春把纸条念了一遍,搓成团朝魏晓兰的脸上使劲儿掷去。魏晓兰一躲,颤抖着说:“方春,看在多年夫妻的情分上,你你,你原谅我……我……”
“在你要逃跑离开北大荒的时候,我要让你认识我,我要教训教训你!”他说着走前一步,冷不防对准魏晓兰啪啪左右开弓就是狠狠两耳光。这时,列车员赶来了,一问方春,是站台票,急忙催促,已经给信号了,马上就要开车了,快下车。
方春百感交集,还有好多话要说,十年的话呀,都压在心底呢。列车员一再催他,只好狠狠地瞪魏晓兰一眼,扯起连喜的手,急急忙忙下了车。
列车缓缓开动了。魏晓兰急忙打开车窗,想喊没有喊出来,想好好看一看连喜的身影,泪水已经模糊了眼睛。她终于鼓足勇气,使足力气大声喊:“方——春——,方——春——,看在连喜的情分上,你千万不要和别人说我到什么地方去了……千万别和别人说我到什么地方去了……”
轰轰响着的车轮奔驶向前,随着车速加快越来越响,淹没了、碾碎了那悲哀呼号的乞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