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喜说,“现在就劳力紧张,再说,时间也不赶趟了。”
周德富应和说:“是有这个问题,砖坯子也供不上,做出后还要阴干才能装窑。现在只有日夜奋战,提高效率,赶在结冰前全部住进新砖房,到时候食堂也能点火冒烟。”
贾述生让大家坐在砖上,说:“我现在是想另一个问题。刚才冯二妮一本正经地和我要房子,说是要结婚,这个问题……”
“明智点儿吧!”方春鄙夷地说,“结婚?!发昏去吧!也不看看什么形势?眼下生产任务这么紧张,还有没有点儿革命青年的味道了?我看应该抓住这种思想苗头在全分场进行批评,教育大家要以北大荒开发建设为重……”
“方春同志,我看,不能这么看问题。”贾述生说,“青年们要求结婚安家是好事,说明他们要扎根北大荒,我们应该欢迎,应该积极帮着想办法。”
高大喜说:“贾书记说得对,我赞成!”
方春对高大喜早就有成见,特别是姜苗苗拒绝自己,和他有了恋爱关系以后,醋味儿和成见拧成了一股劲儿。这时,见他给贾述生溜缝儿,心里火冒三丈,冷笑一声说,“那就拿办法吧。”他听着刚才谈建房的困难了,便伸手向天上一指说,“不是都说‘放卫星’嘛,可以放颗‘卫星’让从天上往下掉新房,让给冯二妮结婚用。”
“方副场长,”姜苗苗在一旁说,“咱们都是领导干部,在一起研究问题,有意见谈意见,有办法谈办法,不能用这种态度和口气,弄不好,会伤感情……”
伤感情?方春心里嘀咕,你们早就伤我方春的感情了,越琢磨伤得我越心疼!姜苗苗势利眼,漠视我的追求,扑进了高大喜这个一只眼的怀里!高大喜有什么?就是官比我大一丁点儿呗!你高大喜也不应该呀,知道我方春追求姜苗苗,连吭也不吭,就把姜苗苗搂进自己怀里了!贾述生,贾述生,你是这分场的一把手,土皇帝,那个冯二妮从我这里溜之乎也,你就不能找她做做工作,介绍介绍我的情况?就这么听之任之,还讲什么感情?!
他斜一眼姜苗苗,想回击几句,恰好目光和贾述生碰到了一起,一种霎时形成的错综复杂的心理使他一时不知从何处开口好,才没有爆发出来。“对!”贾述生忽地站起来,“咱们就放它个‘卫星’,不仅是当年开荒,当年打粮,再来个当年就举行北大荒人的第一批婚礼!”
高大喜一愣:“贾书记,你别——”
“我辜负了大家一片殷切的希望呀!”贾述生说着蹲下,用手拍拍让车轮碾、脚步踩飞了茎叶的塔头墩子说,“这根密土紧的塔头墩,要是用那种尖铁锹切挖成方块土当砖用,码墙时厚一些,层和层中间再多铺些泥,盖成临时的鸳鸯房,里面砌上火炕和火墙,准保不会冷,这样对付一冬,明年就盖砖瓦结构的永久住宅。”
“我看可行,光住不生火做饭,还在食堂吃。”高大喜高兴地说,“可以让各队统计统计,春节前有多少能结婚的,就照着数盖,这玩意儿干起来快,还用尖锹切挖干什么,干脆到新开荒的地里去拉得了!”
姜苗苗也兴致勃勃起来:“好极了,咱们就年三十晚上举行集体婚礼,不怕热闹不起来。……哎呀——要是知道贾书记有这一招儿,我刚才就不会有疑问了!”方春见这仨人从一个鼻孔出气,力薄之外又觉得自己太没有城府,转尴尬为笑脸,“太好了,贾书记,我看别叫鸳鸯房,这名字不好听,也不突出无产阶级政治,就叫它‘干打垒’,也算是咱北大荒人的一种精神!”
“干打垒?好,好名字!”贾述生说,“姜苗苗,这件事就由你负责抓紧统计,由高场长负责召开队长会议,亲自布置安排,必要时,可以从第一线抽出些劳力来干这件事儿!”
姜苗苗和高大喜都表示,保证按分工完成任务。议定后,他们看了集体宿舍的施工质量,算了进度,提了要求之后,来到了菜地规划区。生荒地上栽的茄子、辣椒棵小杆儿细,已经被大雨冲击得残缺不全,只有面瓜地里郁郁葱葱,花盛叶茂,土豆地里杆壮花繁,引得蜂飞蝶舞。周德富向大家介绍,这边是细菜地,从明年开春就开始种韭菜、黄瓜、辣椒、西红柿、茄子等,那边是粗菜地,可以种面瓜、土豆、西葫芦等,再往前是秋菜地,可以种大萝卜、白菜等,明年就可全部蔬菜自给,而且包括一队、二队的用菜。他自豪地称,这蔬菜规划地将来可以供一千口人用。接着,周德富带路,来到了畜牧规划区,看了仅有的几头猪和鸡、鹅,周德富又讲了这里的发展规划。贾述生等听了都赞叹不已。他们检查完了一队,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