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什么头嘛,又不是地下党。马四季说,人家地下党还接个头呢,你怎么连头也不接,面也不露,怕我是敌人派来的?赖支书说,敌人派你来干什么呢?马四季气道,是呀,敌人派我到这鬼地方来干什么。赖支书说,马支书,我们这地方,不出别个,就出个鬼。笑了笑,又说,马支书,我忙着呢,不开玩笑了,组织关系介绍信什么的,尽管揣你口袋里,怕什么,还怕我不相信你?
马四季哭笑不得,只得揣着组织关系,听从赖支书的遥控指挥当起了村官。过了几天,赖支书又通过手机指挥马四季代表他到乡里参加会议。马四季到得乡上,见到组织委员,一肚子的委屈就涌出来了。不过还没等他开口向组织委员倾诉,组织委员已经笑眯眯地上前来和他握手,还拍了拍他的肩,说,马支书,干得不错啊。马四季说,怎么不错啊,到现在我连村支书的头还没接上呢。组织委员笑道,只要工作干得好就好。马四季拍了拍自己随身带着的包包,说,都这么长时间了,你给我的介绍信还在我口袋里呢。组织委员还是个笑,说,你是来干工作的,还是来接头的?虽是个笑,却笑得马四季哑口无言了。
会议很重要,乡党委书记在会上很生气地说,有个别村子,不顾上级的要求,也不把法律放在眼里,私占私用耕地,把国家的土地当成自己村的,自说自话派作他用。到底是谁在搞,搞什么名堂,今天给你留点面子,大会不点名,散会后自己主动留下来坦白。其他村子凡有看坏样学坏样的,回去立刻自查上报。一个小时的会,尽是书记在骂人,骂得马四季灰头土脸,好像私用集体耕地的就是他。再四顾看看其他来开会的村干部,却个个若无其事,只把书记的话当耳边风。
马四季一出会场就打电话给赖支书,赖支书硬是不接电话。马四季心里明白,一切都由赖支书掌握着。赖支书要找他,一找一个准。他要找赖支书,却要看赖支书高兴不高兴。马四季越想越气闷,回了村,也没到村部,直接找到赖支书家去了。
赖支书的老婆说,马支书,你还来这儿找他呢,我都忘记他长什么样子了。马四季说,他连家也不回?他到底在哪里?支书老婆说,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他和你还打个电话通个气呢,他和我什么也不通。马四季说,有他这样当支书的吗,他到底在干什么?乡里要查私占耕地,他躲起来了。是吧?赖坟头村私用耕地了吧?支书老婆一听,脸色大变说,马支书,你是马支书,说话要负责任的啊。
马四季看到赖支书老婆的脸色,忽然就有了个预感,赖支书的电话就要来了。果然,刚刚走出赖支书家,电话就打过来了,说,马支书,有话好好说。马四季说,我倒是想和你好好说,可你不和我好好说,你连个头也不接,面也不露,我怎么跟你说?赖支书说,好好好,你要接头就接头。马四季说,在什么地方?赖支书说,在赖坟头。马四季说,赖坟头到底是个村子,还是个坟头?赖支书说,一样的,一样的,你到了就知道了。
这边假支书已经得了真支书的指示,前来迎接马四季,说,马支书,我带你去赖坟头吧。就领着马四季往前走,走了很长的路,停下来,手朝前面一指,说,马支书,就是那边,那地方就是赖坟头,你过去吧。说罢也不停留,转身走了。
马四季朝前看看,发现前边很大的一圈,几乎望不到边,都有高高的围墙围着。马四季只是觉得奇怪,农村的人家平时大门院门都不关,真正是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他还感慨这里民风纯好呢,可这个地方干吗要围得严严实实呢?慢慢地走到近处,就有个人闪了出来,伸手挡了他一下,说,是马支书吗?马四季说,是。那只手才放下来,让开一条路,让马四季朝着围墙的开口处过去。马四季想,这阵势,还真有点像地下党接头呢。
马四季到得跟前,朝里边探头一望,猛一惊吓,眼睛都吓模糊了,揉揉眼睛再细看,怎么不是,白花花的一大片,尽是墓碑。马四季两腿打软,才知道自己竟然真的到了一个大坟头。
赖支书就坐在其中的一个坟堆上,他让马四季也坐下,马四季不敢坐,赖支书说,没事,这里边还没住人呢。马四季还是不敢坐,赖支书就由他站着了,仰着头对马四季说,马支书,赖坟头村从古至今,不出别个,就出个坟,所以叫个赖坟头村。马四季说,奇了,只听说过哪里哪里出土特产,或者哪里哪里出名人,没听说过出坟头的。赖支书说,马支书,你看看我们赖坟头这地上,种什么不长什么。人家有水塘子的,养个鱼养个虾,算个特色。有山坡的,植个树造个林,也算有特色。我们赖坟头这地上,野猫都不拉屎,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