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偷了伞。只是为着站在那?”
永安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冷。
他咬牙,回头看去。
黑白分明中,有三个人站在那里。中间的是小苹。
他不知为何。
他就是认得出她,哪怕看不清。
他也认得。
他走不动。
他怕那是一场梦。镜花水月,世事成空。
“爷!”她撞进他怀里。
他看着永安,良久。
他说,“谢谢。”
凌落道,“不用。”
永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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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地狱,明月把他大骂了一顿。他只是听着,狭长的丹凤眼,纵然已经幽深冷漠,不复当年光彩。
依旧迷人。
可惜,她依旧看不见。
“爷…”小苹笑了,“总算等到爷了。”
他亦笑,问明月,“帮我们办个冥婚吧。”
小苹一惊,顿时满面羞红。
永安伤势还未大好,侧在那里,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明月却一时没反应过来,愣在那里。
“我来准备吧。”永安突然开口,清冷的眸,墨色的衣,乌黑的发折she着三途河的悲哀。
“谢谢姑娘。”小苹笑了,又觉得自己似乎太过激动,忙羞得躲到沧澜后面。
永安却没理她,径直一跳一跳地走了。
路过沧澜,她顿足,极低极低地道。
“秦沧澜,你真残忍。”
或许因为她生前太单纯。
于是她看得透沧澜。
又或许因为她曾动情太深。
所以她懂他的选择。
她从阎王那弄来了大红的衣,给沧澜和小苹换上。
她也问明月要了一杯酒。
“为何一杯?”明月不解,永安又拿起一个空杯。
她说,“那一杯酒,沧澜要喝。”
明月猛然抬头,一脸震惊。她问,“一定要这样么?”
永安说,“我若是他,我也会如此。”
动情太深,所以残忍。
他们办了一个很热闹的冥婚。
认识的不认识的鬼都来了。
大红的绸衣,所有人感慨,新郎比新娘还漂亮。
小苹由着他牵着,一步一步。
他走的很慢。
小苹有几次甚至超过了他。
“爷?”她问。
他笑着对她说,“该改口叫夫君了。”
她低着头笑,“夫君。”
凌落冷冰冰的声音在前面响起。“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他们无人可拜,却还是规规矩矩地拜了一切。
最后,凌落说,“喝jiāo杯酒吧。”
沧澜笑了。
把准备好的杯子递给小苹。
两只手jiāo叠,喝下。
那一刻,他真的很想夺下她的杯子。
想得他几乎发疯。
可他还是看着她喝下。
所有的孟婆汤。
他没有给她盖盖头,她的笑意,在一点点消散。
眼睛一点点清明。
她看到他,满眼惊异。
“夫君,你和我想像的,一样漂亮。”
他笑,“是吗?”
原来苍天给我这幅皮囊,只为你最后的那一睹惊鸿。
此生无憾。
她扶头,“我,有点晕。”
他却没有扶她。
有什么从她的脑海中抽去,迅猛疯狂。她睁大眼,想看清他。
他却越来越远。
最后的最后,他吻上她的额头。
她听他说。
“小苹。”
“代我归去。”
《临江仙》
宋·晏几道
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
去年chūn恨却来时,
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记得小苹初见,两重心字罗衣。
琵琶弦上说相思,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第40章 故人音.当年
“明月。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