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在给她带来危险。
李慈煊坐不住了,他方才被霍云山离开的消息震昏了头,这才想起这不仅仅是他跟霍云山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也不仅仅是一个女人出走的问题,这其中牵扯太多,他似乎嗅到了暗处蠢蠢欲动的气息。
霍云山不懂政治,但她常年生长在恶劣的环境中,对周围的危险有敏锐的直觉。皇后给她了几个选择,她最终选择了睁着眼离开皇宫的这条路,毕竟关在箱子里谁知道会不会被扔进河里或者埋了。
她眼看着沉重的城门在身后缓缓合上,最后一点天光也被关在了城内。暮色降临,霍云山置身这片茫然的昏暗中,却觉得天地阔达,终于能伸展躯体,恣情恣意地挥洒情怀。西边的天空上,长庚已亮,就像李慈晏在西边遥遥相望,给她指路。
带她出宫的是个五旬老人,是个公公,从气质上看入宫前应该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老兵。霍云山推测应该是贺英兰她爹的人。
见她在门外略有迟疑,这人说:“主子让我把你平安送出京城,我便送你出京城,在城内我守诺,必定用性命保你平安,到了城外,生死我就不管了,看你的造化了。”
霍云山看他冷冷一笑,满脸褶子都藏着yīn森,心道若是把我送到门口一刀宰了我,那也算皇后守了诺言。自己这小命有些悬啊!
但又有什么办法,若不是皇后她根本出不来,而且自己也没什么别的人可以依靠。只能兵行险着,相信皇后,相信自己的直觉一回,皇后应该还算得上是个磊落守诺的人。
霍云山便暂且放下心,在一间还算齐整的厢房里住下。点的不是蜡,而是油灯,豆大的火光悠悠灭灭,霍云山忽然想到,就算是被这老家伙一刀宰了,抛尸城外,也好过憋憋闷闷死在承乾宫里。
这是她自由后的第一个夜晚,夜已深,静悄悄的,油灯不灭,照出清冷的陋室,毫不讲究的家具桌椅,桌上有豁口的茶壶,这些实实在在的东西,让她觉得万分亲切,这才是她该呆的地方。她努力回想早上在妆台前选首饰的情境,再看看眼下,恍如隔世。
她翻了个身,手上摩挲棉布的被子,这熟悉的感觉真好。霍云山深深地松了一口气,含笑睡去。
在这个院子里霍云山等了三天四晚,第四日一早被公公叫醒。二人穿着粗布衣服,绕道西直门出城。
霍云山排在队伍里,老远就望见城门下立着的几个锦衣卫。
“打点好了,只管出去。”老公公说。
果然,到了城门下,那锦衣卫对着画像,老公公一个健步上前,挡在霍云山跟前,朝那锦衣卫看了一眼,锦衣卫挥手放行。
霍云山被老公公推到前面,边往前走边留意到锦衣卫虽然放了行,但目光似乎一直落在她身上。她的后腰被老公公抵着,一个劲儿地往前推,那锦衣卫头朝这边一扭,目光跟霍云山碰个正着,霍云山心中一凉,又想起那老公公当日的话,脚下想站住,力气却没有身后人大,眼看就要被推出门dòng。此时,迎面走来一个人,带着斗笠,朝霍云山而来。
霍云山心说完了。前后夹击,城门口就是她的葬身之地。后悔么?还好,就是有点儿冤得慌。就几步路的功夫,霍云山想到了自己这一辈子,真是跌宕起伏,爱恨情仇,貌似也值了。可惜,最后没能见上李慈晏一面,不能确定他是不是活着。自己挺没用的。她笑了一声,索性被老公公推得仰着身子往前走,迎面看着斗笠人离自己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