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是多少数字,我回到店里查了帐,再给你送过来,周主任说,那多不好意思,叫你跑了几趟,钱梅子想,多跑几趟倒也无妨,只要你还钱,便急急回到店里,把帐再算一遍,有了确切数字,再拿着到周主任单位,看周主任小心地将清单夹进钱包,才松了一口气,周主任说,钱梅子,叫你跑了几趟,你回去吧,店里一定还有很多事情,我呢,今天早点下班,回去就取钱,明天一早给你送过去,钱梅子说,我来拿也行,周主任说,不能再要你跑了,你在店里等着就是,钱梅子说,好,周主任复又拉着钱梅子的手,将她送出大门去。
第二天一早钱梅子就到店里等着周主任,想周主任会不会早晨上班时路过长街先就把钱送来了,吴同志听钱梅子说了主任今天来还钱,嘴上说不相信,但是看得出心里也是很指望的,上班还迟了些,想等到周主任再走的,可是等过了上班时间,周主任没有来,吴同志也不能再等,走的时候,觉得钱梅子有点心神不宁,便说,也许他先得到单位报个到,中途溜出来,如果换了我,我一定这样,早晨迟到是最显眼的,大家盯着,中途溜出来倒不太引人注目,钱梅子说,也许吧。
就这样等了大半上午,仍然没见周主任,就想,也许,上午单位比较忙,要等到中午下班过来还,仍然心存希望,再等到中午,仍然不见人影,又想,也许昨天下班迟了,没有取到钱,今天会去取,就再等一等,一整天就这么想着,等着,到下晚了,眼看到了一般单位下班的时间,钱梅子再也等不下去,给周主任打电话,电话是小徐接的,说周主任已经下班走了,提早一点走的,因为明天要出差,这是老规矩,出差前一天,总要早一点回去,钱梅子问出差多少天,小徐说,好像一个星期,钱梅子再问不出什么,挂了电话,想想觉得不是个滋味,好像被人耍来耍去耍了一回似的,到最后钱仍然拿不到,心里便有了不服气的意思,本来呢,仅仅只是追欠款,现在又增加了义愤在里边,心头起伏,再抓了电话打给小徐,问周主任的家,小徐犹豫了一下,说,我知道的呢,只是老家,听说最近可能要搬家,也不知道到底搬了没有,如果搬了,我就不知道了,他也没有告诉我,你等一等,我问问老冯,捂着电话问了问老冯,回头说,也没有告诉老冯,钱梅子说,你把老家的地址先告诉我,好吗,小徐说,好,就说了,钱梅子记下了,怀着一股义气,就去找周主任的家。
这个地址是老城区,到那儿一看,果然都开始拆迁,房屋大都已经空了,转了半天,才看到一户人家仍然有人在,上前问拆迁户搬到哪里的新村去了,这人家态度很恶劣,说,搬到哪里去,搬到地狱里去了,就引出一大堆报怨的话,说那个新村简直不能住人,水是锈的,电是常常要停的,蚊子苍蝇乱飞,出脚要走几里路才有个小店,就等于是从前的乡下,比乡下还不如,现在乡下倒搞得跟城里的,城里人,住得环境比乡下还差,做城里人还有什么意思,说自己家就是因为不满意搬迁的新村,才不肯走,成了钉子户,昨天电视台还来暴光,说我们不顾大局,阻碍城改大事,明天就要来强行拆迁了,说着说着,凶狠狠的一家人哭起来,钱梅子看不得别人哭,看到别人哭,自己的心也酸酸的,赶紧退出来,在四周转了转,走到附近另一条没有拆迁的街上,找到居委会,居委会知道情况,说这一带的拆迁户都在采莲新村。
钱梅子到汽车站等公共汽车,班次很少,等到天都快黑了,才来了一辆车,说是末班车了,钱梅子问从新村回出来的末班车几时开,说就是他们这车,到了那里就打回头,下面再也没有车了,要等就是第二天早晨七点钟的头班车,钱梅子犹豫,也不知道那个采莲新村到底有多远,有多偏僻,万一跟了车子过去回不了家,怎么办,万一连个打电话的地方都没有,怎么办,心里犹豫着,售票员说,你上不上,不上开车了,钱梅子不好再犹豫,上了车,想,周主任竟然这么耍弄人,就是回不了家,也要追到他,一股义气又涌上来,也不再考虑什么回得了家回不了家。
车到了终点站,下车的人已经很少,天也黑下来,四周果然冷冷清清,不见什么店面,钱梅子根据经验,先找新村的居委会,绕了一大圈,却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一间工棚样的房间,外面挂着采莲新村居委会的牌子,进去看看,里边有个老人坐着,灯光也很昏暗,老人在打瞌睡,钱梅子问了一声,老人睁开眼看看她,钱梅子说,我想问一问从老城区拆迁过来的一个人,老人说,原来住哪里的,在哪个单位的?钱梅子说了,老人拿出一本登记本,翻开来。因为灯光暗,看不清,看了半天,推给钱梅子,说,你自己看吧,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