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今日有如此艳丽的阳光,商昭阳走在底下却觉得森然如骨的冷,穿过长长的抄手游廊,她想一头栽进虞婆子的怀抱中,可她没有来上京,马爷也还未传来消息,甚至连他这几日也未传来书信……
“四妹……”商清芙从不远处走来,她手里拎着一个小金笼子,里面装有一只五颜六色的鸟儿。
“瞧瞧这是什么鸟?可贵了呢!”二姐笑得娇俏可爱,她的身量还未长开,瞧着也是比自己小些……
“是什么鸟……”
商清芙正欲说道,却突地想起什么,微恼道:“哼!爹爹方才将我认作你,我要你拿爹爹上次给你的那方蜀绣与我,便才叫你知晓……”
后背生寒,商昭阳随口道:“那蜀绣你拿去便是,本就只得些许,也无甚用处……”
“正好我拿来做戏服的花样,待娘亲生辰之日穿给她看去,也叫你长长眼,嘻嘻……倒是候不许笑我呀!”
“……不会……”
恍恍惚惚,商昭阳都没听清二姐说那鸟是什么,便行到光亮处,忍不住蹲下来,费劲力气不让别人瞧出异样来。
“小姐你怎么了?”小丫鬟急得不行,要搀她起来,商昭阳便任她搀起来,也没解释什么。
一直到夫人的住处,原来她是来给夫人请安的,可远远地望见夫人,就觉得脚底发寒,转头欲走。
“昭阳……”
夫人的声音传来,商昭阳的脚步猛地顿朱雀,待自己转过身,才发觉夫人已步至自己跟前,还一脸严肃地关切道:“方才听说你半路不舒服,可是有哪里不适?不如叫人来瞧瞧……”
商昭阳定定地瞧着这张脸庞,两相对视,夫人率先移开视线,她又接着道:“今日难得天晴,上京柳河畔早结了许多絮子,飞絮漫天可比雪。你爹爹……”
“夫人……”商昭阳唤她,她猛然被打断,脸上还带着清晰的不悦,却没有要发作的意味,而是看向自己。
“我想去戏楼看戏……”
夫人最后还是应允了,她将与自己一道去看戏,像是很令人愉悦似的,她说起了她年少时也喜欢听戏,浅浅淡淡地说着,毫不在意地讲述着往昔的趣事。
那些事与商昭阳是不相gān的,商昭阳听了几句便不再听,所幸于嘉茗也不是多话之人。末了,在下马车时,商昭阳问她:“怎么不叫二姐也来……”
“她不爱听……”
一厢无话,两人坐在一间戏楼的雅位里,外靠柳湖畔,偶然瞧见底下新来的看客身上浮满了柳絮,便先搁下戏不看,临靠窗前。
“你看像不像雪……你爹爹说来看雪,是以上京的雪一下,好几日不化,飘在脸上冷得很……哪像这些柳絮……”
商昭阳接下一些,又扬开去,神情黯然。
在这样的美景中,她为自己怀揣的秘密所黯然神伤。
不远处有好事之徒瞧见这晴天飞絮间有一女子,神情忧郁,姿色不浅。便叫人将画舫开得离她近些,转身唤来难得出门的贵公子来看,轻浮道:“公子爷,您快来瞧瞧,这位小美人儿一看就是外地来的……”
贵公子看过去,道:“确是不同于京中女子……”
“这么一位温婉的可人儿,公子爷不如收了去……”
贵公子转开眼,不屑道:“美人何其多,不过如此而已……”
“公子爷说得是……欸,那不是江首辅家的夫人么……怎么……”
“江夫人……”
于嘉茗难得和女儿独处,心中很是愉悦,脸上却不显一丝笑颜,却只是随意地拈去她发上的柳絮。
轻声道:“世子爷说他一会儿要偷偷地来看你……”
“什么……”
还不待说些什么,商昭阳便瞧见那人从闹市中牵马而来,没有鲜衣怒马的风姿独立,他只是随意如寻常的富贵公子,瞧见心爱的人,要急不可待地将马绳扔给侍从。
眨眼的功夫,都来不及扮出羞赧的模样,他便来到自己跟前,笑容洋溢道:“昭阳……”
商昭阳每一次见他,都觉他比先前更健朗,待自己也更加热切。
“世子爷……”于嘉茗甫一行礼,李文瑞便免了她的礼数。场面功夫换夫人来作实在再好不过,商昭阳专心看戏便是。
台上居然是一出狸猫换太子的戏码,商昭阳看入了神。
李文瑞望着她出神的模样也出了神,好些日子不见她竟更美了些,实在令人着迷。
“江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