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来到街心公园,他坐在路边的长椅上,看着早锻炼的人互相招呼着,人很多,也很乱,几乎每一块空地上都站着人,马北风想,如果这里面有谁没有来,别的人确实不可能很在意,过了一会,马北风看看手表,到了六点三十分,果然看到金正明过来了,穿着运动服,真是像个锻炼的架势,金正明直接走到一群人中间,认认真真,心无二用地做起功来。
马北风看了一会,实在看不出什么来,有些泄气,正想站起来走开,突然注意到有一个年轻妇女从远处走来,她也和他一样,在离马北风不远的另一条长椅上坐下,马北风注意到她的神情很忧郁,眼睛有些茫然,但是看得出她是注意着金正明,马北风被自己的这一发现,弄得很兴奋,他不动声色地坐着,那年轻妇女大约坐了一刻钟模样,看金正明很认真地做气功,连眼睛也闭着,她缓缓地站起来,走出了街心公园。
马北风跟着她慢慢地往前走,看她走到一家点心店进去,马北风也跟了进去,她要了一碗面,马北风也要一碗面,坐她的那张桌上,等面的时候,马北风对她一笑,说:“你好。”
年轻妇女也对马北风一笑,说:“你好。”但是她显然想不起来马北风是谁,看得出她尽量地在回忆,又因为实在想不起来而觉得有些尴尬,马北风说:“吃面?”
她点点头,又想了一会,终于说:“你是——”
马北风说:“你是小金的太太,胡洁文。”
胡洁文又点点头,说:“你是他的朋友?”
马北风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只是看着胡洁文,过了一会,说:“你怀疑小金?”
胡洁文没有料到马北风会说这样的话,脸马上红了,不知怎么办才好。
马北风说:“没有什么,随便说说。”
面端上来,胡洁文急于吃过面走开,被烫了一下,马北风说:“慢慢吃,小金要到七点半才结束,还有些时间。”
这一说,胡洁文的脸红得更厉害。
凭胡洁文的表现,马北风隐隐约约有些感觉,也有些失望,他觉得自己又有误入歧途的可能,胡洁文所想,和他想的看起来不是一回事情,但是马北风必须抓住一切,哪怕走弯路,哪怕误入歧途。
马北风说:“小金有时候并不在街心公园,是不是?”
胡洁文说:“你怎么知道?你是谁?”眼睛里立即有了警惕的意思。
马北风知道自己的急于求成坏了事,想收回当然已经不可能,于是干脆说:“我是公安局的,调查梧桐大街18号凶杀案。”
胡洁文一哆嗦,脱口说:“你误会了,你弄错了,我不是怀疑金正明那个,我不是,我是……”
马北风说:“现在金正明确实是很不利,18号早晨他没有证人,你明白吗,18号早晨七点半到八点之间他在哪里?”
胡洁文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后来又慢慢地摇了摇头。
马北风说:“如果你能证明你丈夫18号早晨在哪里,有谁看见,那就是另外一回事情了。”
马北风看到胡洁文的眼睛里慢慢地渗出些泪水来,她没有吃完那碗面,就走出去了。
马北风看着她的背影,突然觉得眼前亮堂了许多。
马北风定定心吃了那碗面,走出点心店,七点半还差十分钟,他重又回到街心公园,看到金正明果然还在,等了十分钟,金正明按时收功,擦了擦汗,朝这边走过来,看到马北风站在路当中,先是一愣,随后笑了一下,说:“昨天的话还没有问完呀,赶大早来,真是辛苦。”
马北风说:“18号早晨你的行动,也许还有第二个人知道。”
金正明说:“你到现在还以为是我杀了陈逸芳?你走了那么多的弯路还没有明白过来,你这警察是怎么做的?”
马北风说:“不是到现在,是现在才开始。”
金正明认真地看看马北风,说:“如果是现在才开始,那倒好,说明你还不算太笨,不过,我劝你不要再往前走,找另一条路去吧,我这里是一条死路。”
马北风说:“有一个人,有一个女人,她知道你18号早晨的去向。”
金正明用衣袖抹了抹脸上的汗,没有马上接马北风的话头,从他的脸上看不出马北风这句话在他内心的反应。
马北风追加了一句:“是一个女人。”
金正明完全正常地笑了一下,说:“那你就找那个女人去吧。”说完又朝马北风一笑,朝菜场走去。
马北风站在街心公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