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回就换回。两人重又交换了猪。警察又笑道,白忙了吧。
两个人和两头猪走了以后,下面轮到的是一桩不养老的事情,一个老娘,两个儿子,都不肯养老,老大老二各自有新房子,老母亲住在旧屋里,七老八十了,没有生活来源。警察说,老大出二百,老二出一百。结果两个儿子均不承认自己是老大。问那老母亲,哪个是老大,老母亲老眼昏花,支支吾吾竟然连哪个是大儿子都说不清。警察恼了,说,两个儿子,不分大小,一人二百。两个儿子不服,说,这事情不该你警察管,该法官管。警察说,那你们找法官去。两儿子说,找法官也没用。警察说,知道没用就好,走吧走吧,一人二百。两儿子又互相责怪起来,言语难听,不过没动手,最后还是领了警察的命令走了。那老母亲蹒跚地跟在后面,撵不上两个儿子,喊着,等等我,等等我。
轮到刘言的时候,警察已经很辛苦了,但仍然认真地听了刘言的话,说,你想要证明一下自己的年龄?又说,你身份证丢了吧?刘言说,身份证没丢。警察怀疑地看看他,说,身份证没丢?拿来我看看。刘言拿出身份证交给警察,警察一看,笑了起来,你要查出生年月日,这上面不就是你的出生年月日。刘言说,可是这次我回乡,老乡说我是属兔子的,又说是属大龙的。警察说,老乡的话你也听得?刚才你都见了吧,猪也分不清,老大老二也分不清,他们还想搞清你属什么?刘言说,不是他们想搞清,是我自己想搞清。警察说,笑话了,你自己的年龄你自己都不知道,那你自己是谁你知不知道呢?刘言同志,你可是有身份证的人,你可是有身份的人噢。刘言说,可有时候身份证上的信息并不可靠。警察说,身份证都不可靠,什么可靠呢?刘言说,所以我想来了解一下,就是我小时候家里头一次给我上户口时到底是怎么写的,到底是哪一年哪一月哪一日。警察听了,沉默了一会儿,眼神渐渐地警觉起来了,说,你查自己的年龄干什么,想把年龄改小是吧?少来这一套,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要提干升官了,把你娘屙你出来的时辰都敢改掉,不过你别想在我这儿得逞。刘言说,我不是要改小,也不是要改大,只是要弄清楚自己到底属什么,查清楚了,说不定是要改大呢。警察惊讶说,改大?那你岂不傻了,改大了有什么好处?现在当官进步,年龄可是个宝,万万大不得,别说大一年两年,不巧起来,大一天两天都不行。刘言说,我不是要改,我只是想弄清楚了。警察听了,又想了一会儿,理解了刘言的心情,同情地说,倒也是的,一个人连自己的出生年月日都搞不准,那算什么呢。刘言赶紧道,是呀,警察同志,就麻烦你替我查一查吧。警察说,你知道我这派出所管多少人多少事,要是什么烂事都来找我,我不叫派出所,我叫垃圾站得了。警察虽然啰里啰嗦,废话不少,但还是起了身朝里边走,嘴里嘀咕说,我去查,我去查,几十年前的存根,在哪里呢?
刘言感觉就不对,果然那警察刚一进去就出来了,脸色很尴尬,说,对不起,那些存根不在这里,我大概翻错了地方。刘言想,我几乎就料到你会这么说。话没出口,感觉有人在拉扯他的衣服,回头一看,女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他的身后,老婆也跟来了,站在一边,抿着嘴笑。刘言被女儿拉着揪着,分了心,眼睛也花了。再看警察时,就觉得警察的脸很不真切,模模糊糊的,刘言顿时就泄了气,他是指望不上这个认真而又模糊的警察了,他也不想证明自己到底是大龙小龙还是小兔子了,跟着女儿就往外走。那警察却不甘心,在背后喊道,哎,哎,你怎么走了?你等一等,我帮你查。刘言说,算了算了,我不查了。警察说,不查怎么行,一个人连自己的出生年月都搞不清,那算什么?刘言说,我搞得清,身份证上就是我的出生年月。警察说,身份证也有出错的时候。他见刘言执意要走,有些遗憾,最后还顽强地说,那你留一个联系电话吧,等我空一些,一定帮你查,查到了我会立刻打电话告诉你。眼睛就直直地盯着刘言手里的手机,刘言只得留下了手机号码。
一家人往外走的时候,有一个老乡正在往里挤,边挤边大声叫喊,钱新根,钱新根,你不要老卵钱新根。那警察说,我老卵怎么啦。刘言才知道这警察叫钱新根。那老乡说,钱新根,你再老卵,我就把你捅出来。警察说,你捅呀,你有种现在就捅。那老乡见钱新根无畏,反而退缩了,口气软下来,大喊大叫变成了小声嘀咕,说,你以为我不敢?你以为我不敢?警察说,我正等着你呢。刘言三人走出了派出所的院子,后面的话,也就听不清了。
开车回去的路上,老婆和女儿对乡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