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此处,金吒便缓步向前,来到树下道:“飞霜,你………”飞霜与他分别已有百年,此刻终于相见,却知一切早已物是人非,飞霜悲从心起,霎时间泪水涟涟,望着他道:“明王殿下……”金吒见她又哭了,忙道:“你……你别哭啊!我……”飞霜却把袖子一掩,哭的更凶了,金吒站在原地手足无措,心中暗想自己连一个huáng儿都没哄好,结果又哭了一个,这可怎么是好?深悔自己还不如不来,继续躲着她,但此刻已骑虎难下,出声道:“飞霜……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没……”
飞霜止住了泪,抚着地上的一颗仙草道:“明王殿下,你可知一千年前,我也是这菩提树下的一株仙草,那时候我修行尚浅,还未修的人形,只是每日看着路边诸佛来往,想着自己有一日或许也可了悟得道,脱离苦海,可自从那次……我还记得那天,huáng昏将近,微风轻起,你一袭白衣飘然而过,衣衫不经意间拂过了还尚是小草的我,我就对你……”金吒听到此处吃了一惊,他一直以为飞霜是到了雷音寺后才对他暗生情愫的,没想到她竟然早就喜欢上了自己,一时间惊愕不止。
飞霜继续道:“从那以后,我每日勤加修炼,专心听佛祖讲法,想着有一日也可以修成人形,与你……后来过了五百年,我终于得道脱身成了人,幸得观音菩萨收在座下,我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和你比肩,可没想到你……”飞霜说到此处已然珠泪滚滚,泣不成声,金吒忙道:“飞霜……你。”想要安慰她几句,却又不知说什么好,金吒当年六根清净,宛如冰山一般,对男女情爱一无所知,但此刻他与huáng儿定情之后,才知情之为物,情字之苦,见飞霜对自己痴心一片,爱慕多年,想到当年他竟疾言厉色训斥了她,不禁微微有些歉疚。
飞霜又道:“明王殿下,可还记得当年……你和我说过的话?”金吒一愣,时隔数百年,他早就忘了,忙念了咒语回忆了一下,这才想起他当年说:“七情六欲、未了尘缘,爱别离、怨长久,都不过是修道的牵绊罢了,何必沉溺于这些虚无缥缈之物,唯有四大皆空,六根清净,方能脱离苦海,你得道不易,切勿看不破情关误了千年道行。”
回忆到此处,金吒无奈叹了口气,暗想自己当年的确是如此,只想着专心修炼,对男女情爱不屑一顾,从未想过自己会染身于此,若非huáng儿勇敢大胆,主动追求,又和她在凡间经历了那多的事,那他可能永世都不会动情,想到此处,金吒心中忽的一动,坦然道:“飞霜,其实……其实你喜欢的并不是我……而是你心中的我罢了!”
飞霜身子一颤,喃喃道:“你……你说什么?”金吒望着山下道:“你若喜欢的真的是我,那你可知我性情如何?脾气好坏?我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你我虽相识已有百年,但从未真正相处过,就连言语jiāo谈也不过是那天你对我……所以其实你并不了解我,既不了解,你又怎敢说喜欢的是我呢?”飞霜一时听的愁绪万千,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没有明白,只觉心乱如麻。
又见金吒饱含深情道:“你可知我和我妻子,历经生死,几经磨难,才能有今日!昔年我隐瞒身份在凡间保护她,她敢爱敢恨,不惜要舍弃天界公主之尊,私自和我一个凡人结成夫妇;我身受重伤,命悬一线,她挺着身孕为我定魂续命,不远千里的送我去昆仑山疗伤;我被困云楼宫,她一个人为了保护我们的孩子受尽折磨,更是险先命丧天道台!”金吒说着不由得言语哽咽,飞霜默然不语,金吒又道:“我二人曾经误入险境,我奋力送她脱离危险,却不慎跌入了九曲huáng河阵,我本以为拼了自己一死可以护她周全,可谁知她竟然又跑回来了,她明知一旦落入huáng河阵中,便再难活命,可她还是毫不犹豫地地跳了下来!说就算是死也要和我死在一起!”
金吒说道此处已然英目含泪,不能自已,飞霜本就是痴情之人,此刻听他说起和huáng儿生死与共,不离不弃的感情经历,本该对huáng儿心生嫉妒的她都不由的感动落泪,金吒想着与huáng儿的点点滴滴,情不自禁道:“我此生能得huáng儿如此深情以待,莫说是为了她上刀山、下火海,就是毁天灭地我都在所不惜!”
飞霜热泪滚落,不知是悲还是喜,只觉胸口堵塞,难以言说,金吒平静了片刻道:“飞霜,你修行尚浅,其实并未经历过什么,对我也只不过是多年前一眼的爱慕罢了,你我之间实际上只是一片空白,你又何必执著与此呢?”飞霜听了甚是悲凉,金吒说的她又何尝不知?只是千年相思怎会一瞬间就放下?
金吒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