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不必再说qiáng不qiáng迫、有没有意思的话了。就剩了一年不到,你坚持不了?还是说,你对我已经厌恶到这个程度了?”
“我只希望早点离开。”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就呆到彩云山庄建成,都不能?”
“不能。”
“米尧就那么重要,一点也伤害不得?”
她不答他。
他讽刺的笑,“昨晚的分手pào不错,可惜早了点儿,这事儿你说不了算。还有,这次是你主动表现你的愧疚,不是我利用的,回头别又把这帽子扔给我。”
他走了。
她颓丧的坐着。
她果然不是他的对手。他果然够了解她。
她向王律师做了求证。王律师回答她,如果被人起诉了要还钱,而又没有钱还,的确会被列为失信人员。进了这个名单的后果,也的确如连浙所述。
他还真是没有骗她。
她仰面躺在chuáng上。钱,她没有钱,她的钱还在国外。上一次解除出境措施是房子,这次要怎么办?她有些后悔,如果这幢房子还在她名下,她还可以卖点钱。房子?她忽然想到,上次他和她还曾签了个房屋买卖合同,她把房子“卖”给了他,但两个人都没有把这件当真,也就是说,在合同层面上,他欠了她一笔所谓的“买房子”的钱,她是不是也可以做些文章?
她又问了王律师。王律师回复说,法律上有个名词叫抵销,就是你欠我的钱、我又欠你的钱,两者可以抵销。也就是说,如果她欠连浙的钱,连浙又欠她购房款,那么,是可以抵销互相欠的部分。
她放下了心,更深的惆怅却袭了上来。
这个房子本来就不是她的,她也没打算要。他曾给她讲了他父亲给她这幢房子的缘由,这里也留下了两人太多的记忆,如果她真的这么做了,无异于明白的表示决裂,那他……
这么着急的逃,逃到哪儿?世界这么大,她却无处可归。
接下来的几天,他日日晚归。回来时她已经睡了,走时她还没有起chuáng。两人不jiāo一语。
她没有再在恒懋出现过,任东风找过她,她没有接电话,只是回微信说,她已经和连总辞职了。
任东风说,“大姑奶奶,您要犯文艺病,能不能别拣这个时候?二叉连现在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挑战,如果彩云山庄不能如期jiāo工,恒懋投在这个地上的钱将全部被压住,到时候情况很不好说,您能不能别添堵了?”
她没有回复。
她去了领事馆,申请补办了新的移民签证。又回到了安城,那是她的户口所在地,她申请了加急护照。
从出入境管理局出来时夕阳西照,她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这个城市,是生她养她的地方,有她的童年、少年,有她甜蜜的生活和不堪回首的往事。不到一年以前,她回来到这里,以为会在这里生活。不过几个月,她又要走了。这个城市于她也许就是一阵风,她终不能抓住。她逃避过,挣扎过,也曾努力过。
如今,都像是风影。
她的所有情绪都像是发了木,没有爱恨,也没有烦恼,什么也不想去想。
她走到暮色初起,城市里的人都急匆匆的往家里赶,莫名的想起来上次在歌剧院的夜晚,任东风去接的她。
恍如隔世。
像那些她和米尧一起生长、欢笑,以及她和连浙的骑车、看夜景。
心里木木的发疼。
龙山路的房子已经转给了老余,她在街头站了许久,想起香樟路他的房子。她没有坐车,一步一步的走到了那里。
她站在楼下,仰望着那扇窗子许久,像是望着那葬着过去的墓碑。城市四处茫茫,路灯依次亮起,像是飘浮在海上的孤灯。“万家灯火时,你在哪一朵灯光下”,这是他的话,不知她会记多久。也许很快忘记,也或许——一辈子。
她是在安城接到了连浙起诉她还钱的开庭通知。她并没有马上回去。等她回到宁城时,她的护照已经办好,她的签证也已经补发,她的手里还有两份公证文书。
她的,不,是他的房子里很乱。她不知道他是已经离开了这里,还是还在这儿住。餐桌上放着他的电脑,前面是盛满烟蒂的烟灰缸。她抚着烟灰缸的边缘。那次他们大吵完之后她重新进他的家时,也有这样的一只满是烟蒂的烟灰缸,当时她几乎可以确定,他是因为她,她的心当时就软了。而现在,她的心,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