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这次藏剑之行,他跑去江湖上待了好一阵子平复心情,纠结了好久也不知该不该捅破这层窗户纸。他还没想明白,却听到了叶英qiáng行出关应战方宇谦的消息。
他急忙赶过去,却发现那人眼里再也映不出他的影子。
一向不怎么进书房的沈剑心把自己泡在了医书堆里,连着几日不曾出门。
叶英知他心思,却也不点破,只在一日用过晚饭后,突然约他去剑冢过招比剑。
他二人往日称得上是旗鼓相当,这一次沈剑心却从刚开始便落了下风。最后那蓝色长剑被焰归一挑,直直插入一旁的山壁。
叶英提起焰归,剑尖在他胸前轻轻一点:“剑心,你心乱了。”
——自然是乱的,而且早就乱了。
沈剑心怔愣了半晌,抬头看他,却只见一对闭合的纤长羽睫,再看不到往日那片莹莹颤动的西子湖的水。
他再顾不得其他,上前一步拉了叶英的袖口,声音微颤。
“于师叔前阵子和卡卢比通信,听说西域那边有位善用蛊的神医,说不定便有办法。”
叶英在这件事上看得很开,但是沈剑心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放弃,一直缠着他不放。
“你就真的没什么想看的了?总是有点什么的吧?”
“有。”
沈剑心顿时大喜,只要还有哪怕一丁点执念,这次的事就指不定有了眉目。他也就有理由、有底气……
他正暗自打气,就见叶英抬起一只手,轻轻摸索了过来,抚摩着他的面颊。
“你说过以后想留长发,”叶英柔声道,“我想看看你蓄长发的样子。”
沈剑心站在原地呆了一会儿,眼圈忽然泛了红。
他都知道,他想,他原来都知道。
那些无数个夜晚百转千回的小心思,本以为无所托,偏偏在这种时候方知有了回报。
“别哭了。”
叶英摸到他脸颊上有湿意,便低下头来轻轻吻他带着水气的眼角,然后是脸颊,最后是唇。
他垂下头,握着沈剑心的手,发尾扫在脸颊上略略有些痒。叶英那两只手修长匀称,指尖却带了些铸造与练剑时磨的茧子,沈剑心握着它们,心想千年一瞬,哪怕这辈子只活这一刻也值了。
想罢又觉得这话不吉利,拼命摇了摇头。
叶英将他拢在怀里,感觉到这个摇头的动作,轻轻拍了拍他的手。
最后他到底是将叶英拖上路了,为避免节外生枝,这番北上他们谁也没惊动,只带了佩剑护身。
叶英在沈剑心的qiáng烈要求下戴了斗笠和面纱,以避开这一路上男男女女的视线。不然就凭叶英的容貌,这一路走过来,可能都出不了城中正门。
路过城南的集市时,沈剑心跑去问路,结果跟一个卖玉器的小摊主聊了起来。
“小哥瞧着不像这里的人。”
“几年前跟着我爹跑商过来的,随便找个事情做。这地方龙蛇混杂,初来乍到,可要小心着些。”
“瞧那帮人怀才自负的样子,就总能想起那句……什么珠什么玉来着?“
“人人自谓握灵蛇之珠,家家自谓抱荆山之玉。”
“对对,就是这个,说荆山是座宝山,专产美玉,据说和氏璧就是那里产的。”
“可不是!”小贩骄傲地挺直了腰板,“咱家就在那边,那儿的人家,若是谁家娶亲,定亲时定要送一块荆山玉,就是看重对方的意思。”
“哦?”
沈剑心一听来了兴致,拉了叶英过来,自己蹲下仔细挑了会儿,付了钱喜滋滋地走了。
“买了什么?”
“给你的!”
叶英接过来在上面摸索了一会儿,略略挑了眉:“双鱼?”
他又想起了刚才小贩说过的话。
这玉送给谁,便是说看重谁,要一辈子把人放在心尖上的。
沈剑心笑嘻嘻的不说话,叶英也撑不住唇角露了笑意:“那这边也得回礼才行。”
此地有座庙,香火旺得很,庙里的菩萨没有千手千面,故而管不得那些千奇百怪的家长里短。只专注一件事——给人牵红线。据说拜过了就能一生一世一双人,明面上来的人不多,却有不少姑娘在私底下给庙祝递银钱,只求挂一块自己和如意郎君的小玉牌。
他们索性入乡随俗,去拜了那尊托迦。叶英双目虽盲,记性却好,那老者提笔在纸上写的字,他摸一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