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杀害父母的凶手一直未落网,她每日都过的胆战心惊,如果碰到下雨更是彻夜难眠,姐弟两个相拥至天明。
直到几年后,有一天在主人家的宴席上,陆大人对她一见倾心。
陆大人当时正要去青州赴职,借着醉意,问她是否愿意同行。为了弟弟,为了能离开梅州,她答应了。
这几年,大人爱护,弟弟争气,柳怜儿才渐渐摆脱曾经的噩梦。今日弟弟的话,引出了她最隐秘的记忆,不觉泪如雨下,却是如释重负。
“爹,娘,你们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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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盛之从县衙出来,天已经黑了。他漫无目的在街上走着,血气上涌,心口起伏,双手握拳,眼里泛着可怖的红色。
当年他躲在chuáng下,亲眼看到那个彪形大汉的狰狞面目,还有搬运父母尸体的二人。眼睛蓄满泪水,却一眨也不眨,他咬紧牙关,将他们三人的脸刻在脑子里,心里暗暗发誓,他日一定要他们百倍奉还。
八年来,他刻苦练功,暗中查访,总算老天有眼,从三盗来青州他就盯上了,终于得以手刃仇人。
可是疼爱自己的爹爹和娘亲再也回不来了,舍身救自己的姐姐也失去了追求幸福的勇气。
发生过的事终究谁也无法改变。
一轮孤月挂在天上,旁边几颗暗淡的星星,像是月亮的眼泪。
柳盛之跌跌撞撞的走进了一间小酒馆,捏了酒杯,低声说:“敬你,柳盛之。”然后一饮而尽。
☆、第十七章少女情怀总是诗
连着来了“知竹斋”几天,映荷不是绣花就是站在柜台收钱,百无聊赖,时不时的朝外看,想见的人却始终没来。
映荷已经反复想过了,不能单凭那日舅舅的话,就认定元意哥哥对表姐有什么,而且那霍乘风对表姐的心思,瞎子都看出来了,也许表姐对元意哥哥无意呢?
无论如何,总要先弄个明白,再泄气也不迟。
今日,终于看到元意哥哥来铺子了。映荷心中欢喜,扬起笑脸,正要上前,却看着于元意身后走出一女子,正是那日在“回chūn堂”碰见的华服少女。
于元意侧头不知说了句什么,少女捂嘴轻笑。
阳光下,少女周身的藕荷纱衣熠熠生辉,却不及她眼中光彩之万一,真真是个美人儿。
映荷咬着下唇,绣花的针扎进了指甲都不知道痛,眼睁睁的看着于元意和那少女走进了“回chūn堂”,少女身后跟着的绿衣丫鬟倒是看了她一眼。
“回chūn堂”内,霍离歌捧着细瓷杯,轻chuī口气,翠绿的莲芯在茶水中慢慢舒展,如一叶小舟随风飘dàng,几分写意。
于元意在药柜前配药,拿huáng铜的戥子细细称过,有的还要拿舂桶或碾槽压碎,再一一包好。他动作行云流水,观之赏心悦目。
“于公子,这个是什么?”离歌回过神来,指着柜台上的一尊小石像问了一句。
“它叫花蕊,真身是全体透亮的小狮子,从体表就可清楚地看到它的经络百脉。相传药祖曾拿它施针用药,摸索经络,研究药物的药性和药理。”
“那它岂不是很可怜?”离歌眨着眼睛,爱怜的看着石狮子。
于元意笑了,将药包递给小翠,走到离歌身旁坐下,说:“这只是传说,就算是真的,舍它一个,造福千万,又有何不可?”
“‘可药祖有没有问过花蕊自己愿不愿意呢?”
“这……”
面对难得较真的离歌,于元意也语塞了。
“好了,小姐,我们该启程了。”小翠过来说道。
离歌起身告辞,小翠伸手招来了在外等候的轿夫和随从,一行人离开“回chūn堂”,于元意目送小轿远去。
自在夜市偶遇离歌后,他们也jiāo谈过几次,于元意看不出离歌身体哪里有疾,言谈之间也是条理清晰,思路分明。那她究竟去大悲寺做什么呢?
那日,一了大师提出归入佛门才能拜在他门下学医,着实让于元意十分为难。作为家中独子,剃度出家,等于断了于家香火,实在是大不孝之举,这让于元意怎么和家中二老开口?所以当日只答了要考虑,就匆匆回家了。
正神游间,珠帘晃动,发出细碎的响声。于元意抬头,是映荷表妹来了。
映荷走近柜台,叫了声“元意哥哥”,神情柔中带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