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今日之举, 展正心并无百分百成功的底气,在请出崔瑛之时,他都有些心怀惴惴。直到季长芳观完剑舞后,对他轻声说了一句:
“你这是想要效仿卫氏姐弟?”
这一刻, 展正心才真放下心:她懂他。
碍于史官在侧,他只忍着心中的激动,垂头小声答道:“臣希望给陛下排忧解难。”
季长芳眼角的余光瞟到,曹家的那两个史官听得此言, 脸都绿了。
她突然间觉得很有意思。
她故意抬头看着收剑站好的崔瑛道:“看起来你年纪比我好像还大些。”
崔瑛只恼她狭促,她张嘴,还未作声,季长芳就朝她伸出手, 又跟了一句:“模样倒是生的好, 你叫什么?”
“民女小字云简。”崔瑛脑子一热, 眼里只有她,巴巴地就跑了过来一把抓住。
靠近时, 她又忍不住轻声唤了一声:“笑青。”
季长芳低头一看, 崔瑛已是双眼通红。
季长芳眨了眨眼, 紧紧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手揽过她就要往外走。
宫里的太监这时连忙在前给她二人开路。他们似乎预料到了什么, 脸上喜气洋洋的。
一向不沾女色的皇帝终于肯像只猫那样去闻腥味儿,这是好事儿, 更不用说这人还是与内监关系亲密的外臣的妹妹。
今日跟着季长芳出宫来服侍的领头太监故意落后来到展正心身前, 满脸意味深长的朝他拱手:“展将军, 恭喜了。”
“承您好意。”展正心低头朝他还礼:“舍妹日后有劳公公担待。”
“奴婢可没这个福气,”太监意有所指,“展娘子福气大着呢。”
展正心只笑,说着就要提步:“后头还有一处园子,皇上估计去那儿了,我跟去看看。”
太监拦住他,“欸,有大娘子在,您还怕皇上找不到地儿?”
展正心恍然大悟,跟着笑了起来。
他二人还未再度说些恶心话,那两个曹氏史官在路过时,一人朝展正心唾了一嘴。
“狼狈为奸!”
“一丘之貉!”
“沆瀣一气!”
“朋比为奸!”
他二人从方才就气得浑身发抖,如今趁皇帝不在,一人一句指着展正心骂了起来:
“你还想效仿长平侯?以有心算无心,长平侯可没您这样的心机!”
“展将军,您真是忠臣良将,您做这种事,就没想过会被人戳脊梁骨骂吗?”
“满朝谁不指望着拿皇上的后宫做筏子,你现在还自主送上借口……”
“皇上可还未出孝呢!”
展正心看着这两个史官越说越气,气得人都站不稳了,好脾气的问:“您二位要不坐下来骂?”
合着人家根本就没他们俩当回事!
展正心能不知道把崔婉送进宫的后果?可照他所思,这其中,好处多过坏处。
其中一条就是季长芳日后更方便行事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
季长芳今日自个儿出宫其实是有事情要办的,她来展府落脚,本来就存了借此把诸多随侍甩开的心。
如今可好,有了崔瑛,连借口都不用找了。
用过午膳后,季长芳在雅间的小塌上小憩,房里除了崔瑛,再无他人服侍。
可饶是如此,也怕那听墙角的,故而季长芳跟崔瑛说话并不敢大声。
她二人从方才就在等能单独说话的机会,一等等到现在。
有多久没见了?
崔瑛伸手轻轻摸着季长芳额头上新生的,毛绒绒的短发,就像做梦一样。
在外人看来,她二人一坐一卧,看起来竟像幅画似的。
看着小丫鬟端了茶果进来,又等到她点了檀香,季长芳才吩咐:“出去吧,无朕传唤,无需进来。”
“是。”小丫鬟脸一红,退了出去。
她还瞬间拉下了房里的第一道帘子。
崔瑛想起方才用膳时那两个史官不自在的表情,就忍不住笑道:“他们这样就更以为你在和我做坏事了。”
季长芳耷拉着眼皮,不是很有精神的样子,“随他们怎么想。”
“那是,他们可不敢骂你。”崔瑛又想起刚才季长芳吼自己,忍不住笑出了声。她单手托着脑袋,好不怀念的说:“你呀,脾气怎么还是这个样子。”
季长芳只看着她,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