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我已经改了挺多了。过去我比现在还要讨人厌,连我父母都厌恶我,一年见我一次,都觉得烦得要命。他们最经常指责彼此的一句话就是,为什么当初会同意把我生下来。前年过chūn
节的时候,他们吵完架,就把我扔在R国的一家酒店,留下信用卡走了。那家酒店有一间地下酒吧,里面可以赌博,老虎机、掷筛子、基本你能想到的赌博把戏,我父母都带着我玩过。那天晚上他们两个走后,我自己就跑到里面玩。遇到几个混混,就是电影里经常演到的那种戏码。然后张扬帮了我。”
说到这,陈鱼噗嗤一声笑了:“其实不用他帮我,我空手道已经练到黑道,那几个混混根本不能把我怎么样。张扬当时是自己去玩的,他应该也怕被人发现,戴了帽子和墨镜,不过在那种地方,他那种打扮也不奇怪,到处都是穿着奇装异服、打扮得怪里怪气的人。他把我领到酒店二楼的一间咖啡厅,给我点了一杯热咖啡,还有一盘松饼,对我说,忘记在酒吧里发生的事情,好女孩,应该像这样,坐在窗明几净的大房子里,喝着热咖啡,吃着烤松饼,有仆人服侍,还有帅哥主动献殷勤。”说到这,她飞快抹了下眼睛,说:“他把我当小孩子哄,讲的都是童话故事里的情节,可我信了。我跟我父母说,我要找到他,嫁给他,哪怕他不想娶我,我也要在离他很近的地方生活,我想每天都能看到他。”
所以她才踏进娱乐圈,成为星辉签约艺人,成为如今家喻户晓的冉冉新星。但她大概要失望了。有时离明星最近的,不是另一颗明星
,而是每天在家捧着电视机和电脑的普通人。
陈鱼说:“听到你跟他妻子通话那天,我就知道,自己一直在做一个梦。是该到梦醒的时候了,可我赖着不想起chuáng。Yolanda,你说的对,我一直都是个孩子,不怨别人,是我耍赖,坐在地上假装自己还是小孩,不想承认自己已经是个成年人。”
李韵韵很慢地说:“成年人,需要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
陈鱼抬起眼睛,她哭过了,一双眼眸如碧空一般清澈,眼眶还微微泛着红:“那天张扬打电话给我,他压根不会有我的号码,却能打电话给我,叫出我的名字,还主动提起当初的事。”她弯了弯唇,漆黑的眼瞳闪过一丝狡黠,“我知道那是一个陷阱,但我心甘情愿踩进去。”
李韵韵蹙眉,她已经讲不出一句话。
“他约我在咖啡馆,我们两个其实从头至尾没有聊什么,他说了其他的什么,我没注意听。我只要求他把当初和我见面的情景再描述一遍。”陈鱼偏着头,似乎在回忆什么,脸上的表情有一丝惋惜:“可他记不清了。或者说,有人帮他查到,与我的第一次见面是在R国,可他自己一点都不记得。”
“或许那个人不是他。”李韵韵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会说出这样一句话,但话一出口,她就看见屏幕那边,陈鱼脸上的表情仿佛被什么点亮了一般,她笑了笑:“Y
olanda,谢谢你肯说这句话安慰我。你是个好人。”
李韵韵绷着脸:“你有没有想过,以后要怎么办。星辉和唐总那边——”
屏幕抖了两抖,从陈鱼低头的动作看,似乎是在从口袋里掏什么东西,最后对着屏幕这头的李韵韵打开,是一张支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