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给我一丝的压力,为我做过的事情也从不挂在嘴上,他冷静的观察风声动向,小心谨慎的走每一步棋子,设计了一个又一个局,眼看成功在望的时候,是我,是我这个他付出真心来对待的人,摧毁了他全部的努力及心血。他一步步,一点点地,完成了“万丈高楼平地而起”过程,就等着庆祝的时候,突然被我一下子就抽掉了他的根基,万丈高楼轰然倒塌。
身在福中而不自知,无知伤人还理直气壮,呵呵,怎么说我都是天下第一人了吧。
总以为我和王伟南之间互不拖欠,原来我欠他的这样这样的多,而且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偿还了。
我就这样睁着眼睛到了天蒙蒙亮,脱下了志愿者专有的红色马甲,装上白大褂,跟沈良打了一个招呼,“如果有来人问起我,就说不知道,拜托。”
沈良开始被我的请求弄得莫名其妙,后来俨然一笑,看着我,只是说,“总觉得你是个有故事的人,如今男主角来了么?”
我笑不出声,只是嘴巴咧了咧——一定相当的难看,重复着刚才的话,“拜托,一定要说不认识我。这里,我现在就只能做逃兵了,抱歉。”吞吞吐吐的又说了后半句。
然后便走出医疗帐篷,出来的时候,抬头看,墨蓝的空中还挂着一颗透亮的启明星,可是我回镇上路的方向却是与之相反的。
地震之后,很多道路都被挡住了,通行不畅,走过的地方,有好几只队伍在抢修,沿途能开的进来的车辆,不是施工救护的,就是运输救灾物资的,就这么一直走啊走的,看看手表,都已经九点了,连龙门乡都还没有走出去。
后来真是老天开眼,半路上遇到了以为老伯开着一拖拉机,嘟嘟的从我身后追上来,拖拉机上已经做了不少人,很多人手里都拿着包裹行李之类的。老伯问我去哪,我说汽车站,他便让我坐上来挤一挤,大家都是这边受难的,现在就是去汽车站坐车投奔亲戚的,他问我也是吧,这时候我的四川话已经比较熟练了,我感激的点点头,有两个人拽着手便爬了上去,坐下。
坐在拖拉机上,因为拖拉机嘚嘚的特别吵,大家几乎都是用吼得在聊天,有人说老伯就是在这外面交通比较好的地方等着免费接送人的,算是为政府出一份力。我安静的坐着听他们的话,有人看我我便笑笑。道路太不平整了,颠簸的我全身都疼。
本来稳稳的行驶,后来慢慢的拖拉机先减速再停了下来,老伯说:“那边那辆救灾物资的车好像陷坑了。”
大家纷纷抬头望去,果真是这样的,本来乡下的路就不好,加上地震之后路面更是泥泞不堪,不熟悉这种路况的死机,遇到积水的坑难免绕不过去,就陷进去了。我看着那辆火车后面运着的应该都是一些方便面,重的东西到没有什么。
拖拉机上的人叽叽喳喳,老伯打断大家的交谈,见他拉了一下拖拉机上的一个东西,机子便停止了喧嚣声,然后从前面的座位上走下来,说道:“来,大家下来,不要干看着热闹了,怎么说都是来帮助咱们的,我们理应去帮帮忙,走走。”
然后所有的人,你推我搡着全部跳下了拖拉机,我也跟着跳下去,挤得太久脚都麻了,我抖抖脚,然后跟在人群的后面赶过去。之前老伯先于我们达到了,在货车的尾部交谈起来,不过好像似乎相当的费力,因为四川话相当的难懂,老伯一句话重复了好几遍,我远远的近了,听着跟老伯对话的人,只是礼貌性的啊?啊?啊?我听了不免有些着急,想上去翻译一下,刚曾火车侧身抹到车位,走过去,插进人群,看见那张熟悉的脸的时候,眼睛一瞪,心下一惊,然后心脏砰砰跳了起来,跳的好强烈,感觉自己快似不能呼吸了一般。立马又退了回来。
王伟南,我们有两年没有见了吧?
退回来之后,我脱下外套,盖在头上,两只袖子交叉打了一个结,唯有给眼睛留出来一条缝。心里想这一般送物资过来的哪家补贴个条幅,打着比如“XX公司齐心协力,助雅安人民”。怎么这辆车光秃秃的呢,要是看见茂源两个字,我一定躲得远远的。
我又抬起头来,偷偷摸摸的又贪婪的注视人群中的他,两年过去了,似是对着男的一点改变也没有,脸部刚毅的轮廓似是较之前白了些许,浓密的眉毛,高挺的鼻子,压不住的成熟与大气,我说过王伟南的帅气绝不是现下流行的那种阴柔美,他整个人透着王者的风范与霸气。我还可以清晰的看到他眼角下方那颗淡淡的泪痣,曾经我认为长在这个部位略显娘气了,现在觉得恰到好处呢。只要是王伟南的都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