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帮小崽子们好好过个年,多扯两件新衣裳。
可那些钱偏偏是阿妩给的,她当日打赏那么多金条儿, 为的是替自己撑场子。
她的钱, 自己是一分都不想便宜别人。
老板一听墨笙提这个,脸色鄂然一变:“这……”
林绪之也不bī他,笑着道:“要是没有师父, 我怕是早就冻死在外头了,就算他老人家去了,我也不愿意忘恩负义。所以以后我的打赏、红封,都照以前的来——还是四六分,就当我这个做师哥的,给弟弟们改善生活了。”
园主是墨笙师父的亲儿子,他一听这话,心里一松,乐呵呵的道:“这怎么好意思……”
成角之前的徒弟们,当然是这么算的。
但成角儿之后,各大戏园子都默认这人挣得钱,就全归自个儿所有了,戏园子最多抽个一两成,维持园里的运作。
这也是为了留住人的手段。
只是墨笙跟师父感情好,就算成了角儿,也一直自愿守着旧规矩。
可他上次被害得在那么多人跟前出丑,园子里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墨笙下台以后,园子里虽然还管着他的吃喝,但其他名角儿应有的待遇,他是一概没有的。
还捧着害了他的玉堂chūn出了名。
本来园主想着他怕是彻底凉了心了,难道……
“但是……”林绪之打断了园主的话,“顾五爷赏的钱,不管是过去,还是未来,都一概不算在内。”
“这……”
林绪之起身喊了声:“安子,备车,我要出去。”
小车夫探头探脑地哎了一声,跑去拉车了。
园主看他这就要走,不禁面路难色:“小笙,你看……”
林绪之也不跟他车轱辘话:“您还是慢慢考虑吧!”
既想要以后的长钱,又放不下眼前的巨款,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呢?
不过他也不担心园主不答应,别说现在卖身契已经被撕掉了,就算没撕,自己想走,他也绝对拦不住。
况且按照行里的规矩,角儿挣得钱里,只有红封是需要跟园子里四六分的。
打赏这部分,本来就是属于角儿自己的。
以前原主好心,把属于自己的钱让给园子,可也没见他们记他的一分好。
自己当初一心留在这里,不过是为了膈应玉堂chūn罢了。
现在“墨笙”又红透了半边天,真主出场了,赝品当然就被大家忘到脑后了。
他当初为什么不把玉堂chūn彻底弄哑呢?
不是做不到,而是林绪之想让玉堂chūn知道,赝品永远都是赝品,就算他嗓子没有任何问题,可只要“墨笙”还唱一天戏,他就永远都出不了头。
对于一个失败者来说,没有一丝的侥幸可想,岂不是更有趣,更残忍?
等玉堂chūn彻底废了,这破园子,也就该换主人了。
到时候四六分,还是一九分,又有什么区别呢?
想占他的便宜,呵呵!
…
…
等车出了庆丰园,小车夫轻快地问道:“我们回家吗?”
林绪之摩挲了一下自己大拇指的扳指,道:“不,去药厂。”
阿妩的空间里,本来就藏了不少金、银,搜刮了李家的地下室后,那更是几辈子都花不完了。
他现在虽然挂牌在庆丰堂,但要是不接堂会,每三天才会唱一场戏,时间非常充裕。
这种人不如犬的世态,最好赚功德了。
而相比于其他的,开药厂救命、援军,更是好上加好——不说这时候的细菌类疾病,有多高的死亡率了。
一旦打起仗来,有大半的士兵,都不是死在战场上,而是死在伤后感染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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