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琰在心中叹口气,太后这是要贬低他的能力,消弱他的信心,离间他和秦大哥,好让自己未来会依靠她。好在自己已经被秦慕训练得无论对方怎麽说,都能抽离自身的感情去思考这些言论背後的涵义了。如果是以前,听母后这样说,自己只会直观地觉得自己这样做也不对,那样做也不好,得要难过徬徨好几天。
想了想,唐琰不为所动地说:“真金不怕火炼,母后请拭目以待。”
太后叹口气,恹恹地说:“你们都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决断了。我这几天一直赶路,累得很了,你们退下吧!”
齐寰正要行礼退下,唐琰却说:“母后,我能知道二皇兄让你出来是要对我说什麽吗?”
太后听唐琰这样说,不禁气往上来,猝地站起身来,大声吼道:“你叫那个孽子什麽?你还认他是皇兄?他要张拓拿我的性命威胁你自杀,如果不成功,就杀了我嫁祸给你,要不是威远亲王的人守在城外,我们一离京张拓就被拿下,你想想你现在是什麽样子。你还嫩的很,你不要以为十一位籓王都挺你,你就志得意满。你不要以为大军压境,那个孽子就会对你伏首称臣。你这心性,想在京城闯,被人玩死了都不知道。”
唐琰行礼告退。心中闷闷的,果然是这招,看来是无法平和入京了。走入自己的皇帐,将头闷在手中,目前的状况一如秦慕的预测,连母后在乎的事情,打出来的招式也都雷同。只是对於入京後会发生的事情,有很多秦慕都没有给应对之策。他说,那些事非他所长,他建议对内与太后和岳祖父商议,对外与李敏和田启讨论。
只是这些人说话都拐弯抹角丶虚虚实实,应对起来好累。尤其是今天和母后的对话,她句句带刺,一见面是就威胁bī迫,贬多褒少。看来自己即位对她仍是个打击,只是 … 仔细想想,言语间...她还是有一些关心自己的 ...
门外的卫兵传来镇北王求见的声音。唐琰起身掀开营帐,将秦昱拉进来说:“阿桓怎麽没有跟你一起?”
秦昱坐下自己拉过茶壶,往里面加茶叶加水说:“今天不是打算探探盛州军的态度吗?他跟小叔叔一起出去打前锋了。你怎麽了,脸色不太好,太后风刮得太大吗?”
唐琰接过秦昱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说:“是刮得太没有技巧了。我好歹也是在宫里长大,见识过一些尔虞我诈的,但这次回来,多懂了些事情後,就觉得她的拐弯抹角,其实是源於长年不敢说出真心话,她的呲牙裂嘴只不过是她的防卫线,突然就觉得 … 宫围是个可怕的地方 … 她很可怜。”
唐琰喝着茶,叹了口气说:“我年幼时母后对我是很好的。母亲过世後,她让我在她宫中居住,虽然她是为了吸引父皇,让父皇能多留在她宫中,但我确实得到不少温暖。那时候,长姐已嫁丶皇长兄也已出宫开府。白天,母后整天陪伴着我,教我习字弹琴。夜晚,父皇回来,我总会觉得我们就是一家三口,而我是核心。”
伸手帮秦昱和自己倒了壶茶,然後说:“虽然美梦也就维持了一年多,但对我而言仍然是段美好的时光。之後,因为太子之位空悬,斗争也就多了起来,她渐渐地看所有的皇子都不顺眼,我们也就生疏了。”
秦昱拍了拍唐琰的肩膀说:“你不是说你回京城就是为了改变这些吗?怎麽了,我这次回来觉得你消沈很多。”
唐琰低着头说:“小昱,如果我不是真命天子,你还会挺我吗?”
秦昱哈哈大笑说:“谁jiāo朋友先看看他是不是真命天子的?”
唐琰笑着说:“也对。那我换个说法,如果你发现有一个人的身体状况会受到日蚀影响,他才是真命天子,你会怎麽办?”
秦昱愣了愣说:“你拿着先皇诏书,然後觉得日蚀比诏书更可信吗?阿琰,我保证日蚀那天身体虚弱的人很多。那天阿桓的俘虏营中有很多摩罗兵吓得口吐白沫。日蚀前一晚,镇南王的孙子为了整我,在我的饭菜中放巴豆,被我发现了。我为了不削镇南王面子,随地把饭菜埋了,结果日蚀当下他们家的狗集体拉肚子,当时院子中臭到没有人有心思管日蚀。”
唐琰:“......”
秦昱悠悠地喝口茶说:“这样你说谁是真命天子?”
唐琰哈哈大笑说:“也对,是我钻牛角尖了。”
☆、古都内的叛军
云卷霞舒戏重岭,白练横空指辉城。
落云峡谷的东口,一道道卷云如□□横空,与城中扬起的飞檐相映。前方正是前朝古都,盛州首府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