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好快,日子匆匆没给他留下什么特别的记忆,又过得好慢,他以为这样已经很久,却还不到两年。
他才发现这是鼬不在的第二个chūn天。
时间如水一样留过,季节分明的日子于他却没什么区别。
蓦然被提醒,他的记忆一时都涌上来。
如今他已经学会把细微的查克拉流动当成本能,也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点餐,惯常一身和服,熬夜看卷轴才会披件外套,冬天从来不刻意多吃胡萝卜,不也没什么事。
当初他果然是被鼬宠坏了。
现在佐助不特别寡言少语,但仍不爱接触人,婉言谢绝了奈良夫人的邀请,奈良夫人想说服他:“佐助,要多点人一起才会开心吧。”
鹿丸在一旁小声说:“他自己不愿意有什么办法。”
奈良夫人只当是在指佐助平时的孤僻,但佐助的笑容一僵。
最终他也没有答应一起去赏樱,丸井先生和森美都去了,佐助索性歇业一天,关了店。
正好前几天森美摘了些樱花花瓣回来,他gān脆到厨房,挽起袖子开始作樱花烤饼。
揉面团的时候,从厨房案板正上方的一个小窗子看见蓝天,他忽然想象起鹿丸一家赏樱的情景来。
他并不讨厌热闹,也不是习惯孤独,只是……不敢。
奈良鹿丸实在是个太聪明敏锐的人。
是的,他潜意识在惩罚自己。
他不可以太幸福。
他把“佐助”照顾得好好的,让那个在远方的人知道他的弟弟吃好喝好睡好,但他不可以过的幸福。
他每一次欢乐喜悦之后,都会意识到他现在的平静生活是他哥哥付出一生换来的,那个人还在为往事折磨,灵魂和身体都被痛苦笼罩,得不到片刻安歇,他有什么资格快快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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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每一分光yīn,都浸透了宇智波全族的血。
他无数次想,拼了吧拼了吧,这样染满鲜血的生活,你真的过的下去吗?但他就是做不到,他也会努力练习忍术,然而进度让他绝望。他并非懵懂幼童,鼬和父亲的训练他都旁观过并且分外明白,仅仅练习的水平也是他可望而不可及的高山。
当初他一次次在屋里一个人练习结印,苦练无效把卷轴发泄般地扔了满地,瞪着它们从愤怒到悲凉,然后咬着唇一张张卷好收起。
他延续鼬的教导练习手里剑,从靶子旁边的墙壁伤痕累累到例无虚发用了一年多,第一次一晚上的练习都正中靶心的时候,他疲惫地跌坐,然后趴在地上绝望地哭。
后来他渐渐就不这样了,他的体质确实太差,若有一分可能也不至于鼬完全放弃了bī迫他变qiáng自己保护自己的计划,依赖木叶毕竟并不可靠。
然而这也是他的借口。
资质根本就不是理由,天才努力起来能有令人绝望的成就,凡人也可以靠努力达到一般天才的程度,这个世界有个活生生的可怕例子,李洛克。
然而杀了佐助他都没法像李洛克那样,无论痛苦或是憎恨都无法支撑他。
他也想要力量,却无法付出拼了命了努力。
谁都知道头悬梁锥刺股就可以考上好大学,但有几个人能做到?谁都知道坚持就是胜利,几个人有那种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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鼬并没有要求他去恨任何人,因为知道他做不到,恨也是一种坚qiáng,他没有这种勇气。
他没法去恨任何人。
包括bī死了他全族的木叶。
记得他曾经在小说上看到,一个才华横溢的谈判家,因为“父母在不远游”不愿意被公派到国外,于是一次旅游里,他父母车祸身亡,他本人重伤,国家厚葬他父母,安排他养伤,他几个月后养好伤对国家感恩戴德地出国上任去了。
他百分之一百相信,细细一想就觉得毛骨悚然,但他还是没法恨他的国家。
哪怕现在这种经历降临在他身上,他也没法恨木叶。
很多同人里都恨死了团藏,其实团藏又有什么值得恨的呢?宇智波灭族是整个木叶集体的决策,哪怕团藏出了很多力,也只是木叶的一部分。团藏对于宇智波最大的罪是亵渎亡者,移植了宇智波的写轮眼和止水的身体,但这和他有关系吗?他对止水漠不关心到他什么时候死了都不知道,对于那些眼睛,他感到恶心和畏惧多过憎恨。
他想起原著里鼬对另一个佐助说的话,那句话送给他才对,“苟且偷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