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在一个世界漫长的时光河流中,有时候连一朵浪花也不会打起来。
——就和对于神明而言,某个人类的存在也十分短暂一样。
“你不该送那个哑巴去转生,他差点杀了我。”
鬼王当然不惧怕紫藤花,他站在紫藤花的架子下面,衣角被他到来所震起的狂风吹乱,于是紫藤花簌簌地落下来。
他一如既往地用那种十分骄纵地语气说话,事实上这世上能让他低头的只有一个人,而恰巧又正是那个人惯出来了他这种毛病。
久见秋生此刻正在看一本不知道谁写的关于他的野史。
他觉得里面的很多作者脑补出来的情节十分有意思——虽然有时候可能错得离谱,但由于逻辑诡异地圆在了一起,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像是在看别人的人生,又像是看另外一种可能;一种殊途同归的可能。说到底,他那一世,过得怎么说都不能算是好。
这本野史森鸥外也很有兴趣看,他甚至私下里用了些奇怪的手段拷贝了一份,连载一样‘转发’给在留在异能世界里被丢给福泽谕吉‘磨炼’的日月丸。
日月丸的读后感先不论。森鸥外实打实是个促狭鬼。
他看到了好笑的地方——这里特指,那本野史中的某些充分表现出作者极尽想表现出‘久见君’英武不凡天下无敌,但由于笔力不够以至于文字显得很是用力过猛的情节——立刻就要献宝一样指出来给久见秋生看。
久见秋生忍不住尴尬。然后尴尬之余他又有点想笑,忍不住要对森鸥外说“那你写嘛。”或者“文学鉴赏的能力很高?”之类的不赞同的话。
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森鸥外真的开始写了。
糟糕透顶。
谁有没有想到森鸥外意料之外地会有堪称‘华丽而腐烂’的文学天分。即使是久见秋生自己也很难说出他的文字有什么不好来——
而且某个意义上他的猜测往往更接近事实。
“我可是奔着出版去的。”
每次久见秋生试图阻止他或者转移话题的时候,他就会抢先察言观色地表达出‘这是一个很小的爱好哦’的意思,甚至会忽然撒娇卖乖一下:“不想别人的笔写出你。”
“他写得不像。”
久见秋生看了一眼书扉的作者名:诹访部响凯。
森鸥外不说话了,下意识地把头发往脑后拨弄了一下,但是很快又垂眸。他在变老,这是一个事实。
比起年轻时的锋芒毕露,他现在要沉静得多,那种圣徒式的狂乱与冷酷被他收敛进了身体内部,像是一团被冰冻的火。
他想要留下能被铭记住的东西,想在自己死去后,能够以凡人之身在神明的记忆里占据一个角落。
……
诹访部响凯那本脑补大于事实的野史里把北条家设定为了久见秋生一生的宿敌,并且杜撰了一位不存在的北条姬君——
根本从未存在过的她在文中爱上了作为敌对的统将,然而久见氏痴恋亡妻对她不假辞色,最终她憔悴而死。
在兄长与久见氏的‘宿敌’关系中,她不过是一抹用来增添些桃花色的工具人。不过她事实上并不存在,倒也不必为她的命运叹息。
“如果是我的话,这里我会这样这样这样……然后即使是天生对冷兵器时代的战争就具有十分天赋的秋也会很麻烦吧?”
森有点嫉妒‘宿敌’这个词,因为‘宿敌’有时一种是比‘恋人’要更深刻,更刻骨铭心的关系。
他因此对当时那位北条家的主君十分嗤之以鼻:“要达到和秋成为宿敌的地步,至少也得有我这样的水平!”
“如果是你的话,那我当年还真的要废一番脑筋。”
久见秋生认真想了想,忽然笑了起来:“但是如果是我们的话,那就像是互相对着答案填过程,没有未知。”
“是~吗?”
爱丽丝最近在适应她的新名字[爱姬]。她有点不服气地眨了眨眼:“如果是林太郎的话,至少一定给秋一场痛彻心扉的大败!”
爱丽丝的一切都是由它的主人设定的,而他的主人是谁这一点毫无疑问。
“……”
借小萝莉的体型说出这么不客气地话也太糟糕了吧!真是个无耻的大人。
“如果那时候的对手是森君的话,说不定我会叛逃投诚也不一定。”
久见秋生叹了一口气:“我对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一点也没有兴趣,只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