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缺,可他确确实实怕你徐子陵,他怕他的任何做为会引起你的不高兴,他怕他会增添你的丝毫烦恼,子陵啊子陵,寇仲有一种可以毁灭一切权威的破坏力,而天下间,也只有你能够治约于他。”
徐子陵长叹道:“阀主太过看重徐子陵,我对他实在没有这么大的力量。”
宋缺微笑:“我宋缺看人从未错过,我本来也不相信你拥有这样大的力量,可今日一见,我已信了,也只有你徐子陵可以令得他如此,值得令他如此。子陵啊,我希望你将我的话记在心中,不要造成寇仲心中永难填补的空虚落漠,特别是如果他帝业得成,一个帝王心中要长时间空虚难抑,而这个帝王又特别喜爱战场,则百姓之苦难几不可避免。”
徐子陵心中不能不承认宋缺的真知卓见,却觉难以应承于他,只是呐呐不能言。
宋缺转头对宋玉致道:“玉致你仍如原意与子陵同去见寇仲吧,这一路上想必也不会再有什么事了。不过你们不需去彭梁,直接往洛阳便是,如今洛阳战事正烈,李世民因无法正常指挥令得少帅军节节胜利,寇仲想必正是志得意满时,你去见他好了。你心中所想尽可在合适的时候告诉他,我宋家仍会一如继往支持他,无论他做的是什么决定,只要不负天下苍生,宋家军就永远听从他的指挥。如果有朝一日,他忘却本来,将百姓安危苦难置于脑后,那纵然他已为皇为帝,我亦誓必将他斩于天刀之下。”
本来思想情结满心伤感的宋玉致亦受父亲语中豪情所感,想到父亲为天下苍生所费的苦心,不免自惭自己只想到私情,一时豪情涌起,倒将伤心尽忘,目光闪亮,仰视父亲温和的眸光坚定地道:“玉致记住爹的话了。”
宋缺又将目光转向徐子陵:“我已将我刻意对你出手的原因尽告,你可还有什么问题吗?”
徐子陵苦笑着一摊手:“除了觉得阀主过于看重我了,实在也不知再对阀主说什么好了。”即使他心头一片混乱,可此刻的每一个动作,依然显出一种极其自然的潇洒来。
宋缺目光奇异望着他,忽尔失笑:“徐子陵果然不是寇仲。”
徐子陵不解得望向他。
宋缺笑道:“若是寇仲一定会忍不住问我,如果他刚才接不住我的天刀,会不会真被我所杀,可是你却是根本连提也不提。”
徐子陵平和地道:“阀主从来不曾有杀我之心杀我之意,事实上也确实不曾杀我,那我又何必去问这没有意义的话。”
宋缺忍不住长笑:“好一个徐子陵!寇仲身旁有你这样的人,我足可放心。如今我已将一切都告诉了你,到底何去何从,任你自决,我相信你徐子陵绝不会置天下苍生于水火中而不顾,亦不会眼看寇仲陷入深渊而袖手,以后的天下是你,寇仲和李世民的天下,实在不必我再多加过问了。”说完转身大步离去。渐渐远去的背影亦有一种直可撑起苍天的气魄。
远远传来他一声长啸:“江山代有英才出,各领风骚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