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长谷川自己明白,虽然肚子里有无数怨言,但仍愿为这位主人付出一生一世的忠诚,因为他值得。
藤真虽身受重伤,但耳目仍然灵敏,花形与长谷川眉来眼去窃窃私语哪里瞒得过他。心中暗骂,我就是大qiáng盗,你们这些当官的怕事的最好离我远一点,鬼才稀罕你们。
正自在心中大骂,花形已来到chuáng边,正在脱外面的长衣。
藤真冷冷问:“你gān什么?”
花形看着这个别人眼中的可怕大盗,自己眼中的别扭小孩,说:“我也要睡觉啊。”
藤真不近情理地说:“不许睡在这里,我不习惯和别人一起睡,就算要同chuáng也只和色艺俱佳的绝代红妆,你不许上来。”
花形苦笑:“那我怎么办?”
“你这府衙这么大,难道就只这一间房?”
花形深深地看着他:“你保证,如果我去了别的房间,你绝不任性地带伤离开。”
藤真哼了一声,不理他。
花形在心中长叹,他可以拿他所有的一切来打赌,只要自己一离开,这个任性妄为不知轻重的家伙就会不顾自己伤重至极,外面风大雪大,且无处容身就这么跑掉。
藤真戒备地盯着花形,如果他敢用qiáng上chuáng,也顾不得伤重不重了,和他拼命算了。
可是花形没有,他原就不是一个喜欢用qiángbī人的人。刚才是为着藤真的性命安全不得不如此,即然藤真可以留下来慢慢调养伤势,其他的事,他倒是不计较了。
他柔声说:“你即不喜与人同chuáng,我不扰你就是了。”说着从衣箱里取出几件厚衣披在身上,静静坐在椅子上闭目假寐。
藤真傻傻地望着他,老天,他,他该不会是想就这么在桌前坐至天明吧?如此夜深霜重,他仅靠几件衣服,如何支持过这漫漫寒夜?
管他做什么?这种混蛋,冻死了活该。
藤真转过身去不理会他。
可是,可是睡不着,真的睡不着。已经数到三千只羊了,还是睡不着。
藤真恨恨瞪了花形一眼,都是他,都是这个混帐扰得我心里乱纷纷的,才睡不着觉的。于是不再数绵羊,开始在心中暗骂花形透。把自己多年闯江湖所学会的无数粗话狠话脏话骂了个光,连各地方言哩语也翻过来覆过去,骂了不知多少遍,搜肠括肚,再也想不出新词了。最后恼地大叫一声:“还不把灯chuī了上来睡觉。”
花形震了一震,张开眼望向他。
藤真心虚之下口气越是不善:“你这样亮着烛晃得我睡都睡不着。你还不chuī灭了它来睡觉。”说完这句话,翻过身去,生怕让花形看到自己已红得象火烧一样的脸。
花形望着藤真,抑制不住唇边的笑意越来越明显,真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儿,这么一个人,外面怎么竟有人传他心如阎罗呢?
不过他很明智地没有让自己发出笑声来,否则藤真恼羞成怒之下,他就真的只能在椅子上度过这漫漫长夜了。
之八
阳光透过纱窗she进房中,藤真睁开眼眸,一时间几乎没弄明白自己身处何地。直到花形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醒了。”
藤真震了一震,这才记起发生了什么事。一时间望着花形呆住了。他居然就这么睡了一夜,而且睡得这么熟。江湖风雨,步步惊险,他向来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都不会记记防范的。即使在睡梦中也要紧握住他的宝剑,多少次午夜惊醒一剑刺出使得来袭者丧命。他知道人在江湖除了自己谁也不能全心信任,除了自己再没有人可以保护自己,即使在睡梦中也从来不敢忘记警觉,他怎么竟在这个陌生人的chuáng上,与一个陌生人共枕,竟可以睡得如此之熟,难不成他竟相信这个文弱书生可以保护他?
花形看藤真神情不对劲,忍不住又叫了一声:“藤真。”
藤真惊醒,起身洗漱,不肯再多看花形一眼。这个人太可怕了,他对自己怎么竟会有这么大的力量。
藤真不知道还会发生些什么变化,只是没来由地感到害怕。
花形却不知他又在生什么气,只是等他漱完了,柔声说:“快来,长谷川送过来的粥,我们乘热吃。”
藤真冷冷说:“我要走了。”
花形摇头:“我不是说过了吗?要待伤好了才可以走。”语气里依旧有不容忽视的坚决。
藤真冷哼一声,斜靠在chuáng边,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