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密道出来，萧成玉二人在阿曼的带领下寻到莹娘子她们，姚成树让莹娘子考虑以后将阿曼收留至飞云堂照料。

阿曼却道，“我姐夫们都还在，我还算不上孤女。且我是定要为姐姐们报仇的”

姚成树心中奇怪，“那你姐夫们如今？”

阿曼无奈，“他们都是守法良民，遇到这种事，定然是去告官吧”

“那就不奇怪了”姚成树道，“既然官员装聋作哑，想必他们都在牢里安全着”

阿曼有些迷惑，过一会儿脑子里才蹦出来‘官官相护’四个字来，顿时哑了。

姚成树瞟了一眼萧成玉，看他跟长随们交代了几句，正要走过来。

姚成树趁他离得尚远，突然对阿曼道，“跟那帮蛀虫打交道，我比你方便。待脱身后，如果你有需要，可以去寻莹姐让她告知我，我得知消息后定会全力相助。”

阿曼愣住，似乎不相信他会主动将这种事揽在身上。

过了一会儿，她认真地朝姚成树行了一礼道谢，然后又难掩凄楚呜呜哭了出来。

萧成玉走了过来，他没顾上理会痛哭的阿曼，眼神定定地看向姚成树，后者跟他对视了一眼，然后别过头去。

阿曼缓缓情绪，听姚成树问起她姐姐们是否提到过雪崩前后接待的客人。

道，“我听姐姐说，雪崩前两日，客栈里的确来了一趟人马侍奉一位贵族夫人歇脚。那日天气不好，到了半夜要熄灯的时候，外面又来了客人，说是给夫人送加急信件。”

姚成树脸色一变，语塞。

“那位夫人是什么人？”萧成玉看弟弟脸色发白，替他问了下去。

阿曼道，“姐姐说她英气十足，自称姓姚。但是叫姚夫人，她又笑着说叫错了。因为她是西山的尼姑亲自送下来的，非富即贵。而且出手打赏非常大方。整个客栈的小厮侍女都很喜欢凑上去侍奉。”

萧成玉询问的目光看向姚成树，姚成树点点头，听阿曼的描述，这位夫人的确很像母亲的行事风格。

“姐姐说，本来那位夫人第二日就要赶路，可当晚收到信件后就病倒了，只能继续住下。”

姚成树脸色更是惨白，他急道，“送信的是什么人？母亲。。那位夫人认识吗？”

阿曼摇摇头，“我不知道，姐姐没说。”

萧成玉拍拍姚成树的肩头，示意他冷静。朝阿曼道，“你继续。”

“姐姐说，那位夫人带的人特别奇怪。当晚不知道为什么起了争执，还分成两帮在院子里打了一架。然后一帮江湖气的输了，被撵到外面照看马车。对了，来送信的好像和另一帮黑衣服的认识，武功很高强。”

这下连萧成玉都确认，那些人就是姚如意一行。所谓江湖气的指的是飞云堂的人。黑衣服的应该是小叔萧长华的暗卫。这两帮人不合也正常。毕竟飞云堂和姚如意更亲近，暗卫那一帮武功高，又傲气，自然不服气。

“我问姐姐这么多客人，怎么这个记得很清楚。”

萧成玉正有疑问，听阿曼道，“姐姐说，因为那一晚夫人哭了很久，找不到随行的尼姑，只能找姐姐过去谈心。”

姚成树心如刀绞。

萧成玉追问，“都谈了什么？”

阿曼摇摇头，“没说具体谈的是什么。姐姐只说那位夫人很难过，然后就病倒了。后来雪崩那一日，姐姐中了蒙汗药再醒来，就碰到我了。”

姚成树沉默，阿曼描述得过于清楚了。这些人微妙的关系足以将所谓‘送信人’的身份揭了出来。

甚至他想到为什么萧长华的人查到了什么就匆忙退回，原因看来非常简单——不止是碰到玄国探子，还有怕越查越查到自己人身上吧

萧长华的立场从一开始姚成树就隐约察觉。

这位长华君隐姓埋名十几年，为了什么？

姚成树一开始沉浸在父子团聚的天伦之乐里，他没有细想。而今来看，是为了积蓄力量，是为了和当朝皇帝对抗，是为了有一天扶成俊上位，然后睥睨皇帝说，“你看，还是我赢了。”然后顺理成章重振自己声名，重树萧家权威。

由此萧长华的决断在姚成树眼中也分毫毕现，姚成树悲哀地意识到自己和阿曼又有什么不同呢，明明都是孤身一人。

他心里窜出一股怒火，他有一种燃烧起来的冲动，他想烧尽这些肮脏的东西，给母亲外公一个公道，又何尝不是给自己一个公道。

他猛地起身握拳砸向身后的树干，砰地一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