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没用的,夫人一直是这个样子……”一旁的俞妈抹着泪难过的似要说不出话。
俞妈是娘的rǔ母,陪着娘一起嫁到李家,一直对娘忠心耿耿,是个信得过的,她记得,娘自缢后,俞妈也自缢殉主了。李慕婉看看灵堂里没别人了,便在娘身边跪下。她知道娘此刻是哀莫大于心死,知道娘未必听得进去她的话,可是,眼下情势不容乐观,她必须说服娘振作起来。
“娘,女儿知道您伤心难过,女儿何尝不难过,可是人死不能复生,爹在天有灵,定不希望看到娘为他如此自苦。”李慕婉痛心道。
俞妈看小姐的目光微有些讶异,小姐什么时候变的这般懂事了?都说人经一事,长一智,只是,这样的成长未免太让人心痛了。俞妈也是苦劝:“夫人,您就算不爱惜自个儿的身子,也该为小姐珍重,您若是有个什么好歹,您让小姐怎么办?小姐已经没了爹,可不能再没了娘啊……”
俞妈最懂夫人的心思,老爷和夫人鹣鲽情深,夫人生小姐时伤了身子,再没能有孕,老太太几次三番要老爷纳妾,老爷都拒绝了,反倒对夫人越发的疼爱怜惜,老爷走了,夫人能不伤心吗?只怕夫人已经打定主意要跟了老爷去……
李慕婉看着神情呆滞的娘,口气不觉的凝重起来:“娘,难道您就没有怀疑过爹的死因吗?雁回山一带,向来治安良好,从没听说过有山贼出没,而且,爹身上伤痕累累,有三根手指的指甲都被掀了去,若是山贼抢夺财物,最不济也就是一刀将人砍死,何苦要折磨人?”
沈氏原本呆滞的眼珠忽的动了,慢慢转向慕婉,一副惊诧疑惑的神情。
俞妈低声惊呼:“哎呀!小姐说的极是,大家只顾着伤心,却没往细处想,这里头确实有些蹊跷。”
李慕婉见娘终于有了反应,继续道:“最让人费解的是,山贼不仅席卷了所有物品,连爹身上的衣裳都没放过,什么时候听说过,山贼抢东西,连死人身上的衣裳都扒了去,又不是饥荒战乱的世道,女儿琢磨着,那些贼人莫非是在找什么要紧的东西?”
高明朗娶她就是为了找这件东西,事隔那么多年,还锲而不舍地寻找,可见,这件东西当真要紧的很,这些事,李慕婉前世根本就没有想过,是高明朗一席话给她提了醒头,爹爹身为扬州盐课提举司,此职绝对是个既有实权又握有财富的要职,扬州盐课乃我朝六地盐课之首,扬州盐商富甲天下谁人不知?官商勾结图谋bào利也不是稀罕事,可爹爹为人正直,怕是犯了某些人的忌讳,不肯同流合污,亦或是爹爹发现了什么,才遭此劫难的吧!李慕婉思来想去就只有这个解释是最为合理的。可惜的是,她也不知道这件东西在哪,不然,所有疑惑都能迎刃而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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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母女
沈氏的思绪跟着婉儿的话打转,神情越发的凝重起来。是啊!她只顾着伤心难过,竟不曾细察,老爷的尸身被送回来时,上身赤luǒ,仅剩一条亵裤,身上伤痕累累、触目惊心,若是山贼何须这般残忍?老爷为人正直,又身居要职,莫非是得罪了什么人?若老爷果真是枉死,只怕魂魄难安。沈氏心中一阵抽痛,可身体里仿佛陡然有了一种力量,仿佛陡然间找到了让她活下去的理由,她不能再这样浑浑噩噩,不能让老爷死得这样不明不白。
沈氏用力握住女儿的手,眼底是深切地痛惜,婉儿今年才十三岁,在她的印象中,婉儿还是个不谙世事、温顺乖巧的小女孩,今日却能这样冷静,这样清晰地说出这番话,想的这样深远,仿佛一夕之间,婉儿就长大了。她这个做娘的,实在是惭愧得紧。
“婉儿,那……咱们是否报官?将这些疑点告诉官府?”沈氏不自觉的问婉儿主意。
李慕婉忙摇头:“娘,咱们能看出的破绽,官府如何看不出?可他们说是山贼所害,那就是不想查下去了,再说,仅凭这些,官府也很难查出什么来,所以,我们不能依赖官府,而且这个疑问对谁也不能提,还是咱们自己徐徐图之,慢慢查的好。”
沈氏不免气馁:“连官府都查不出,那我一个妇道人家能有什么作为?”
李慕婉安慰道:“娘,会有办法的,只要咱们不放弃,女儿相信肯定会有办法。”
俞妈建议道:“或者,让二老爷暗地里去查?”
“不,千万不可以。”李慕婉急声道。
“为什么?”沈氏不解。
李慕婉又不能把话说透,只好含糊道:“娘,您想想,爹